入马腹让它忘乎一切的开始狂奔,也许现在的董紫枫蒋何凤就该要被这箭雨淹没,这匹马的癫狂,可说的救了他们一命。
才不过须臾的功夫,决明与十一就被黑衣人包围,黑衣人知道他们的目标实则是现在那正随着黑马疾驰而去的人,所以一半的人都是策马追在两人身后。
决明十一双拳怎敌四手,更何况这些人都有马在这片地方行动比他们快了数倍,他们最大的任务唯一的使命就誓死保护董紫枫蒋何凤的安全,他们的性命不重要。
在黑马将屁股留给了决明之时,数支飞镖,追随在马群之后。
如同利箭刺穿董紫枫那匹黑马一般,这些飞镖在决明那双纤细小手的推力下,居然大半都刺在了马匹的屁股上最柔软的那一块,比之腹部,这一块的更能让马匹癫狂。
小径两侧都是水田,水田被海水倒灌之后全是冲水的泥巴,只要人踩进去就能没入小腿,若是马匹踩了进去,要想出来就需得费上不少功夫了。
一块块四方或不规则的水田的那头,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大道往日车马不断,许多商队为了避开城中拥挤都会选择这一条路程差不多的路,但在舒州水灾码头被淹再无商队进入之后,这里已经连个农夫都见不到了。
但今日,先是从高山之上冲下来了一队骑马的黑衣人,大道之上,也涌现了一批衣着各色骑马疾驰的人。
为首的,乃是决明在周家别过的李庸,决明离去之时简单说了董紫枫可能有危险,蒋何凤与董紫枫在一起,为了蒋何凤赶到舒州的李庸怎会眼看着这一情况发生,在决明匆匆离去之后,他立即让李管事回了商行组织了人马,匆忙赶到来救助。
他们要等的救兵,已经近在眼前了。
原本无望的局势,因为大道上出现的这队人马,再次颠覆。
董紫枫无力再战,怀里抱着的人也已经气若游丝,他眼下最大的希望,就是摆脱身后这些追踪而至的人,带着她尽快回城医治。
为什么自己要走到这里,若是自己不带着她来到这里,这些人就绝对没有出手的机会,为什么她再次遇险还是因为自己的大意?
“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口中重复不断的呢喃消失在呼啸的风中,他看到了大道之上向着这边奔驰而来人马,可之间还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他身下的黑马腹部还在流血,它怎跑得过后头那些马,他无力再战,但在这段距离里,他必须再战一次。
隔着数百米,李庸看到了那匹已经拼了性命撒蹄奔跑的黑马,从它来的那条路上,一条鲜血染红的线一直蔓延到了那方湛蓝的湖泊前。他一眼就看到了马背上被抱在董紫枫怀里的是人,他与她在泾城并肩作战过,知道她的武艺与能力,若非筋疲力尽岂会这般加重别人在逃亡时的负担?
他看不到,但他能猜到此时的她十分虚弱。
呼啸的风,从耳畔擦过,柔软的头发在风的撩拨下拍打着脸颊,董紫枫紧抱着怀中人,身上鲜血已经将蒋何凤衣衫染成暗红,湿漉的衣衫在呼啸的风中迅速风干,飘扬的暗红衣袂,夹带着鲜血的腥味,在旷野之中传扬。
终于是尽头了,他拉开的距离已经被马群赶上,他想再跑远一些,可一支利箭,却残忍的射在了黑马的后蹄上,十分力道近距离不偏不倚的一箭刺中了微曲的后蹄,一声清脆的骨折声传入董紫枫耳中,还等不及他反应过来,后蹄折断的黑马已经向侧一歪,倒在了小径上。
董紫枫抱着怀里人用力一蹬踏,借力避过了这一危险。
重重落地,董紫枫双腿震得发麻,怀里人也随之颠了颠,昏迷了过去的蒋何凤并不知道此时两人的危险,走进了那片黑暗寂静山谷的她只是拧了拧眉头,痛苦的轻吟了一声。
手中没有武器,还有一个负担,失血过多早已有了头晕脑胀症状的董紫枫痛苦的揪着眉头,将蒋何凤放在了枯草甸上,海水浸泡过的草甸已经有了腐臭的味道,董紫枫低声之际眉头再紧,这片草甸,是他的底线,今日就算是要死在这里,他也必须得站在这片草甸之前。
他要像一个丈夫一样守护妻子,尽管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次政治上的利益权衡。
“等着我!”
温柔的呢喃蒋何凤没有听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梦里,走失在了那个山谷里。
弯刀长剑已经出鞘,下了马的人,开始朝着董紫枫这边涌了过来,他们要活命,就必须要让眼前两个人去死,先前他们的同伴已经失败过了一次,这次他们绝对不能失手,救助的人还在两百米之外,他们二十人,对一个重伤的董紫枫,只要不会在这半刻钟内出现奇迹,他们足以将这两个人乱刀砍死!
这一段的时间,是他们完全主导。
弯刀长剑,在阳光下明晃晃的犹如那一方清澈湛蓝的湖泊上荡漾的水波,摄魂夺魄,让人迷醉。
可比之柔软而美丽的水波,这些明晃晃的刀剑,却是四面楚歌的危机,美丽的光芒之下,谁都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