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开始习惯自己身为晋王府女主人的身份。
外头正是霞光万丈,火焰一般的云拥堵在西边的天空,火烧云与蓝天白云交汇处,无数零散火烧云与白云嵌入各方,将这一瑰丽壮观的场面变成了一副静止的画,等着霞光没入西边那座高山,等着明月东升繁星耀空,寒风就要变得猖狂萧瑟,洛阳街道两侧的柳絮,又不知道要飘落多少了。
没有生在这座城,没有长在这座城,往后的将来却要一直在这座城中孤单生活,习惯计算未来的她已经能看到前路的艰辛与险阻。
但愿,时间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回到洛阳的第一个夜晚,白日睡了半天的蒋何凤意料之中的失眠了,董紫枫打着精神陪着她在后院走了两圈,最后还是蒋何凤不好看他太过疲累假装睡意来袭回到了院子。
强熬到了半夜,迟到的瞌睡才将蒋何凤带入漆黑的梦境。
一夜西风来,洛阳的上空就飘满了白色的柳絮,蒋何凤过得不安静的这一夜,也有人夜半无眠。
董紫枫的胜利,是三大家千年基石得到的胜利,在颜家之后,团结一心的三大家更加谨慎小心的引领着家族前进,尽量的避免着与皇上的正面冲突,可现在三大家已经是退无可退,除了尝试着去寻找家族的未来,已经被皇上的厌恶逼回了躯壳的他们不甘心只等待着油尽灯枯的那日,他们一致选定了董紫枫,将其视作了新帝登基之后三大家崛起的筹码,可上头还有太子,只要他们如此走下去,就会触怒皇上。
除了掌控更多让皇上无法割舍,他们才能安全的继续将家族延续下去,舒州齐家败落一事,不但代表着董紫枫与三大家的胜利,更代表着三大家已经从防守转变为了进攻的态度,皇上一句口谕吏部一道公文,与这种态度尖峰对决互相碰撞,三大家的处境,再次变得尴尬了起来。
蒋府里,才与蒋真结束了谈话回到屋子的蒋浩然对烛提笔,蒋家在颜家败落之后在个州郡扩展银号钱庄当铺,现在已经成为了三大家中最有钱的家族,作为少主的蒋浩然也多了许多的事务,除了白日要在钱庄处理事务,晚上也须得抽出半个时辰来了解各州郡的动向。
三大家向来是相互依存又相互制约的,就算现在三大家联手,蒋家也不能够掉以轻心,只有不断进步,才不会在互相制约中失衡,颜家的败落早已证实了这个道理,李家已经率先取得了舒州的市场,他们以经商为本的蒋家,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董紫枫归来,引发了洛阳的轰动,为了平息皇上的怒火,他们三大家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洛阳第一,常州第二,舒州第三,三大家在洛阳扎根数百年,早已经将洛阳变作了自己的家,现在舒州的世家也已经土崩瓦解,常州这一块地,蒋家也必须要牢牢掌握在手中。
触龙须犯天颜,不但需要足够大的胆子,还需要足够强大的实力,只有将大贺国库的收入全数掌控,皇上就必须得接受三大家的存在。
“爷,听说晋王妃与晋王都受伤了,伤得可严重?”端正一杯热茶的蒋生蹑手蹑脚将茶盏放在了蒋浩然的手旁,看着他并未处理事务只是在发呆,便趁着机会问出了自己今日惦念了一天的问题。
“还好有月大夫一路为他们医治,晋王的伤势已经大好了,何凤的…………不知道!”在落日之前他去了一趟晋王府,虽没有见到蒋何凤,但在王齐平走了之后他询问了蒋何凤的伤势,以他与晋王的关系,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是有权知道的,想到蒋何凤当初在泾城英姿飒爽的身姿,想着当初她手握一把长剑暗杀了一支草原的先行侦查队,他心中就沉闷的透不过气来,虽是左臂,但对一个曾握剑杀敌的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给我拿壶酒来!”
暖黄灯光打下斑驳阴影,蒋浩然大半张脸隐在斑驳的阴影中,蒋生跟随董紫枫多年,对蒋家与天家的情况早已知晓,现在见他这般神情,也不忍询问,蹑手蹑脚就走了出去。
蒋生取来了一壶酒,等他去唤蒋浩然的时候,蒋浩然却已经睡了过去,已经是三更了,往日这个时候蒋浩然早就睡了,向来作息准时的他很少会熬夜到三更,今日的不同寻常,蒋生心里也隐然能猜到一些。
“公子嘴里不说,其实谁又猜不到,你对晋王妃那么好,当初就不该让她走的。”蒋生低声嘀咕着将烛台放到了安全的地方,又为他取来了一件衣裳盖在了身上,然后才退出了屋子。
书房大门才一关上,闭着的双眼就睁了开来,方才他只是太困眯了一下,听着蒋生的嘀咕才没有睁开眼,他一直在逃避一个事实,从泾城到洛阳到现在,有些人有些事早已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而他却一直试图着遮掩这些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