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提起裙子,绯闲冲进星辰阁,用力跺着楼梯,一级级上了二楼。
听着外面无名戏谑的声音,楼上的倾城微勾起唇。想必绯闲气的不轻。
倾城踱至桌边,沏了杯茶搁在靠近门的位子,然后默数五下,就见门扉“嘭”的一声被踹开来,一身红装的人儿出现在眼前。
“喝了它,消消火。”倾城端坐在椅凳上,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眸里多了一份白日里罕见的精锐。
绯闲抄起茶碗一仰而尽,喝完重重将碗按在桌上,提起茶壶又倒了一碗。连喝下五、六碗,她才呼出一口气,拾起桌上的凉扇,一屁股坐下,边扇风边说:“你听见无名气我的话了?”
“听见了。”轻柔悦耳的声音也比白日里多了一份难以分辩的沉定。
“拜托你偶尔也替我出口气好不好?打从他住进楼里,我的气一天也没顺过。”
“我也拜托你一下,一把年纪了,别像小孩子似的闹脾气好不好?”倾城软言轻语间夹着几分严厉。
绯闲煽扇子的手停下,心有不甘的呶了呶嘴,而后收起顽劣的小性子,摆出正经八百的神态。
见她这副样子,倾城有些无力的动了动唇角,却没笑出来。绯闲最介意被人提到她的年纪,若是别人提起,少不了挨一顿臭骂,唯独她,只要提起这件事,绯闲必会乖乖闭上嘴,安静下来,好好扮演与她年纪相符的端装角色。
“你那边可有查出消息?”
“没有。”绯闲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看这事有必要我亲自走一趟。”
“封千里有何反应?”
“老狐狸隐藏的很深,没表示什么,不过,听到消息后他的身体紧绷,想必气的要命。”绯闲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自责。“都是我办事不利,害你丢脸了。”
“这没什么。”倾城走到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肩头。“你做事我一向放心,慢慢来就好。”
她的安慰并未让她心里好过多少。“这回的事离奇又突然,只怕原定的计划都会受影响。”
“这倒没什么。”倾城目光微敛,遮去异常闪烁的精光。“我只是担心,封千里会动摇我们与三府间的信任。”
“绝对不会,这点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当初,倾城给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听从封千里的命令并取得他尽可能多的信任。
如果因她的疏失破坏了倾城与三府间的信任,她宁可引咎自裁,也决计不会让三府有理由向倾城发难。
她的心思,她当然了解。倾城勾起唇线,浅浅的微笑有绝世的光辉,轻易抚去绯闲心头的阴霾。
“凡事不必一肩扛起,尽为就好,失败的残局我会收拾。”她所布之局周详稳妥,倘若如此不堪一击,该检讨反省的人也该是她才对。
绯闲低下头,闷声道:“我还是想去一趟。”
“封千里的意思是?”
“我还未见他,打算明日去。”
倾城沉思片刻,神色略显迟疑。一直以来,绯闲只是坐阵樊京,不曾出过远门,她行事作风强硬,这几年竖敌不少……
绯闲抢在她否决之前说道:“我自会当心,平平安安回来。”
倾城凝视着她。依她心高气傲的性子,出了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怕是不会罢休吧。
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她呢?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仰首望向天空,今晚的月亮残缺不全,却异常明亮。月华洒了一身,柔柔的光影笼罩着她,显得飘忽而不真切。
“绯闲,你最不能容忍的事,是什么?”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绯闲眨眨眼,没怎么细想就回答。“我没寻思过这事,大概是被人小瞧吧。”
听到这个答案,倾城不由得笑开颜。这的确像是她会答的话。想来,是她多虑了。倚着窗棂,她柔声说道:“你想去就去吧。”
得到许可,绯闲起身,不作停留。“那我回去准备,你也早歇着吧。”
倾城看着她的背影,深不见底的眼瞳里,漾起细腻的波澜,眸光忽明忽暗。
笑的有够虚伪。同样的虚与委蛇,倾城的笑就比他赏心悦目多了。绯闲等茶送上,谢过后,说道:“封大人,近来肆意行凶之人,恕属下无能,尚未查探到结果,是以属下想亲往调查。特来请示封大人。”
“倾城姑娘怎么说?”
他们倒是默契,关心的问题都一样。“倾城的意思是请示封大人作主。”
封千里目光烁烁盯着绯闲,隐在慈善表相下的是深沉阴险的计量。
绯闲习以为常,状似未察觉,任由他审视研究。封老头生性多疑,即使将大任交于她,亦不代表他全然信任自己。估计他除了自己,从没信任过什么人。
不久,封千里才笑着开口:“绯闲,倾城把你引荐给我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