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摩挲,轻浮的笑道:“你似乎又瘦了,为伊消得人憔悴……你这般可是为我?”
别,再说了……倾城在心底哀叹,却甘心的听任他的折磨。
总是这样,这些年,总是这样……
她盼着他偶然而来的垂怜,却也盼来更深更沉的伤害,不能两全,不见是痛,见面更痛,这片温柔安全的怀抱,何尝不是令她痛彻心肺?
“蒋何凤,你希望蒋日跟苍昊共结连理么?”
心口一刺,倾城已然明白董紫枫的意思。
董紫枫的笑意如旧,只是越发冰冷,看着怀里相同的一张面孔,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
双生,她与蒋日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一模一样的身段,一模一样的俏脸,一模一样的声音,她们是一双如为一体的孪生子,若不是因为那场变故……
蒋何凤微叹。
即使一切重来,她还是会那样选择,一点也不觉得遗憾,不觉得后悔。蒋日是她唯一的姐姐,母亲死后,就只剩她们俩个相依为命。她身体不好,蒋日便苦读医典,以稀世药材为她续命。只要蒋日在,她就不会死,只有她不死,才能支撑蒋日完成心愿。她们是生命相系的姐妹,这世上不会再有其他人像她们这样紧密牵连在一起了吧?
她怎么忍心伤她……
想起董紫枫,胸口微微的刺痛着。那个不染凡尘,飘逸若仙的男人,自从第一眼便深植心底,成了她永生的痛。他不爱她,狭长瞳眸中是若寒冰的冷冽,他本是性冷的男人,却将似水柔情都给了蒋日。离开了蒋日,他的冷足以让人冰冻三尺,虽然云淡风轻的笑着,但是没有一丝感情。
她曾经以为,他待蒋日,与待她是一样的,为此,她欣喜的整晚、整晚睡不着。后来,渐渐长大,她才知道,那不一样。董紫枫照顾她,是蒋日的吩咐,董紫枫对她温柔,也是因为蒋日,而他轻易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喜欢他。
所以他变了,不再悉心,不再温柔,只要蒋日不在,他会用一种戏弄玩物的目光瞅着她,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对她多坏,她都不会告诉蒋日。
她喜欢他。
因为喜欢,所以不会伤他,也因为喜欢,所以任由他伤。
无奈么?或许。
但是他会对她笑,会对她嘘寒问暖,会亲自煎药喂她吃下,会在床前陪她睡着……哪怕都是假的,都是冷的,也会带来些些安慰与喜悦。
蒋何凤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又为何事忧愁呢?”轻快笑语在小屋回响。
蒋何凤转身,看到蒋日倚着门环胸笑看她。蒋何凤绽开温柔的笑。隔着一段距离,相同的脸庞,相仿的笑容,却很容易看出两人不同的性格。
一个温婉柔和,一个清傲不驯,若不是站在一起比较,还真难分辩出她们的不同。更何况蒋日演技精湛,对蒋何凤又极为熟悉,言行举止模仿的惟妙惟肖,也难怪她们互相交替这么多年,连绯闲都不曾发觉。
“不是告诉你,没事不要操心,忧思伤肺,你气虚息弱的,再叹那么长的气,迟早把气叹没了。”蒋日没好气的说。“凡事有我,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蒋何凤只是笑。
这回轮到蒋日叹气。“天底下,也只有你让我无招可使。”她走过,拉着蒋何凤坐下,为她诊脉。
“我就让你这么头疼?”蒋何凤觉得好笑。蒋日一向目空一切,自认为天下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她。可每每对她露出挫败的表情,让她觉得窝心极了。
“是啊,头疼,心疼,浑身疼。你不知道孪生姐妹异体同心么?就算隔着十万八千里,你身上有个病痛,我也感应的到。”试过脉息如常,蒋日放下心,又仔细去研究她脸上的表情。
“看什么?”蒋何凤奇怪。
“你有心上人了,是不?”
蒋日一语中的,蒋何凤反射的回避她的目光,这一避,蒋日便知自己猜对了。她眸光有些沉暗,思忖着让蒋何凤倾心的人是谁。蒋何凤足不出阁,平日里能接触的人,除了董紫枫,便只剩苍昊了……
“别说我了,倒是你,这趟出门,跟苍昊和好了吧?”
“嗯。”提起这个,蒋何凤还是露出些女儿家的娇羞,毕竟在唯一的亲人面前承认,难免有些难为情。
“你啊,谈个情也要动用计策,就不怕他知道了再也不理你?”
蒋日笑的自信。“若他心里没我,纵使计策再完美,也是无用。既然他心里有我……结果是好的,又怎么会再计较?”
蒋何凤却不似她想的这么轻松。“我总共与他接触过三次,妙红坊的初次露面,他曾来质问我,那恶狠狠的表情,令我记忆犹新。第二次在闺房下棋,他敏锐的查觉到了我不是你,以棋奕试探我。第三次,更是目光锐利的吓得我发了病……这样的男人,岂容得你一再骗他?”且不说蒋日害他的阴谋陷阱,感情更是容不得半点慌言。
“容不得便容不得,我怕他不成?”蒋日笑的傲然。
蒋何凤笑道:“看你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呼风唤雨的绝傲之势?分明就是个情窦初开,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