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何凤瞠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忘记呼吸。
她得推开他!可是蒋日怎么会推开他?
苍昊放肆的流连在她唇齿之间,初时的狂霸渐渐转柔,竟带着疗伤的温柔之情。感受到这绵绵心意,蒋何凤心头一酸,被他勾起更深一层的苦怨,突然想着,也许,这样也好。
蒋何凤悲哀的合上眼睛,放任自己被无限温暖包围。
董紫枫为蒋日伤她,她为何不能接受苍昊对蒋日的呵护?用些许温柔抚慰千疮百孔的心,然后才有勇气去承受更近一步的伤……
她没有错……没有错……
***
京城各大客栈全部客满,不止客栈,但凡能住人的地方也都挤的满满的,来自五湖四海的武林中人聚集天朝京城,为的皆是那天下第一的名,以及那传说中的神剑。
也不知是谁说的,人多的地方,必有纷争。
这帮自恃甚高、秉性耿直的江湖人士凑在一起,难免发生些磕磕碰碰。最怕的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江湖行走的久了,谁没个对手、敌人的?结怨的,有仇的,多如鳞毛,这些人见了面可就不是过过招,比个高下能善了的。
所以,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哪里的湖的哪位大侠与哪里的山的哪位剑客决斗,大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也有人抱着死一个少一个对手的心态暗中挑衅,于是好好的平安都城,便成了战场,从起初的单打独斗,发展成多人混战,打着打着衍变为门派之争,京城乱了套,百姓不敢上街,日夜闭户。
英雄大会尚未开始,江湖中人便斗成一团,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蒋日了。
每日收到京城传到的消息,笑容一日比一日夺目。江湖齐聚樊京大战,本部空虚,正省了她的力气。管他武林泰斗,还是江湖世家,都在弹指一挥间满门全灭。
天阙宫想阻止她?没了这些江湖暗桩,离尘拿什么来跟她斗?
险峻高崖之上,冽风狂袭,蒋日盈盈而立,裙摆翻飞,望着云海涌动,苍山层叠,傲然冷笑。
离天,你悲天悯人,违誓战红尘,我偏要毁去这一切。天下不乱,难解我恨,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着,你辛苦维护的锦绣江山,如何毁于我手。
***
七日,七日!
离尘听着属下的汇报,俊美的脸上凝起寒霜。
倾城仅以七日便摧毁天阙宫三十二处堂口,速度之快,消息之准,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天阙宫分布江湖的堂口隐蔽至极,以各种名目严密掩饰,她纵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窥之一二,何以连破三十二处?
离尘想不通。她像对天阙宫了若指掌,击之软肋,攻之弱点,不费多余力气。天阙宫神秘莫测,除了他自己,连堂主都不知其它堂口情况,就算倾城安排间谍混进天阙宫也不可能对宫中势力如此了解。
她是从何而知的?
依照目前的局势,不出十日,天阙宫之势将折损三分之二,数千年的基业,竟被如此轻而易举的攻破。
离尘心念一动,手中的玉杯竟如风化般散成粉末。
人事已非,人事已非。
江山依旧,景色依旧,这般快乐也依旧。
为何却觉怅惘?
“又想他了?”绯闲磕着瓜子,状似无心的说。
静留笑着摇摇头。“只是有些感慨。”
绯闲瞥了她一眼,又抓起个桃子,吃的没心肺。“自从你回来,拒绝知道一切关于他的消息,像是把他忘干净了。可偏生下女儿取名叫小邪,你这样总把他放在心里,到什么时候是头?”
静留苦笑。她知道,骗得过自己,也骗不了她们。“那又怎么样呢?”承认与不承认并不能改变结果,绎邪永远不会原谅她,注定一场伤心,何苦打听他的消息,更添忧愁?
绯闲把桃核丢到盘子里,咧嘴笑道:“你可知绎邪散了后宫,独处凌寒宫很久了?”
静留微怔,过了会儿,才轻道:“跟我没有关系。”
“是啊,不过我的探子在他的御书房看到一副画很有趣……”绯闲意味深长的瞅着她。
静留收起柔然愁色,瞳眸亮起锐芒。“你想说什么?”
哎呀,她可是在老虎尾巴上拔毛了。
久不见静留这副样子,她怎么给忘了,她可是腹中藏针,仅次于主子谋略,最不能招惹的人。绯闲干笑两声,把头偏向一侧,正襟危坐。
若不是她如此厉害,主子也不会放心独留她一人在北朝卧底数年。唉,她真是多嘴,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看绯闲一脸懊恼的样子,静留呵呵笑了起来。“你啊你,有工夫关心旁人,怎么不想想如何跟那块木头合好?”
“什么木头?谁跟他好了?”绯闲抵死不认。
“我又不是瞎子,你看玄命的眼神带着幽怨,若不是跟他有一腿,怎么会这样看着人家?”
“啊——”绯闲跳了起来,左右顾盼,见无人听见,才压低声音抗议道:“我、我、我什么时候看他的眼神幽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