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操纵着武林纷争,其势比之当初三府鼎立之时犹胜。还有原属倾城麾下的势力,突然像蒸发了一般……
此外,边境往来商队常混有行踪诡异者,全部都查无头绪。
这片天下,依然到处存着不安的因子。
这就是你留给我难题么?
不得不佩服倾城策划谋略的本事,他完全看不出她布局的方向,无从下手,更谈不上防范了。
人死了,却还是布好了一切,与我斗到底?
苍昊心中余留一抹淡淡苦涩。
不语推门进来,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是热气腾腾的香茗。
苍昊看了看她,轻轻笑了。
再后来与她有关的事,他全部记不得了。
不记得她面容安祥的静躺着,不记得她手指冰冷的僵硬,不记得那双染着倔强之色的瞳眸再也没有睁开……
倾城,正如那时我说过的,你死了,我不会像对不语那样挂念你,相反遗忘的越来越多,你,是否觉得不甘心?
他至今都想不通,当倾城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时候,他为什么感到后悔。他有什么后悔的理由?
她利用他的感情颠覆皇权,他利用她的感情扭转乾坤,同为利用,她没错,他亦无错,可心底那似千斤压迫的沉痛,为了什么?
走的那样坚决,是想借死亡在我心里留下什么?什么也没有,倾城,这一次你算错了,有关你的一切,都随尘土掩埋,烟消云散了。
若不是你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时不时提醒我你做的可恨之事,我几乎就要把你彻底遗忘…
董紫枫说错了,我没有负你,你我之间从未有过的动西,何谈相负?苍昊微微牵动嘴角。
他赢了,不是么?这世上没有赢的人悲伤的道理。
不语烧完,回头看苍昊杵在殿外,赶忙过去。“爷,我…”说什么?她不该祭奠倾城惹他伤心?他怎么肯承认!这时候,多余的温柔反而更容易伤人。
苍昊没说什么,揽着她进去。
不语看见桌上的折子,轻问:“爷在为文贤的事烦心?”
苍昊浅笑不语。这两年他为了国事日夜操劳,平内乱,攘外患,从未歇下过脚步。不语深知他存补偿之意,不辞辛苦辅佐皇上,只盼有朝一日天下清平,百姓安居,那时他便可以卸下重负,远离红尘俗扰。
爷,完全变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可她有感觉,锐气消磨让他更加沉稳内敛,孤高狂傲更是被深深埋藏,如今的的他野心不在,甘愿为臣。
改变最大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的心。倾城走后,他绝口不提,仿佛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个人。可是遗忘有时并不代表真的不在意。他会发呆,盯着落雨殿外,许久不动。他会吹笛,哪怕只是几个破碎的单音。他从不曾忘记过倾城,被他一手逼死的倾城。
“你看现在是动手铲除文贤势力的最佳时机么?”
苍昊此话一出,两人均是一愣。
不语没有接话。这个时候若倾城在,一定可以给他最好的回答。
很晚了,不语请辞回去休息。苍昊点头送她到门口。他们虽有夫妻之名,她虽贵为王妃,可实际上与从前的相处并无异。
她成了他的妻,他却再也没有碰过她,这样的结果……
不语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落雨殿,微微一笑,看不出悲喜。
女的美,男的俊,哪有人会不喜欢?
村里未嫁的姑娘成天围着男子转,村里未娶的汉子成天趴在墙外偷看,可是这种热度并没有维持很久,村里的人渐渐发现,外表俊柔温和的男子,骨子里冷的像冰,而那位轻尘仙子更是足不出户,卧病在床。
偏远的村庄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大家慢慢地也只把他们当成普通人对待,甚至有时候会忘记他们的存在。
因为这对男女从不与人交流。除了偶尔见男子去镇上买些日常所需的物件,几乎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后来,有些孩子好奇外面的县镇,缠着男子问来问去,男子不胜其烦,答应以后每次都会带些礼物回来,这才平息了孩子们的缠问。
于是,孩子们都盼着男子去镇上的日子,守在村口等他回来。
未过晌午,便见山间小路,走来一白衣人,他步履如飞,脚程极快,一晃眼的工夫便走至村口。照理说,从村子去趟县镇,至少一日的光景,可他仅用两个时辰便可往返,村民都赞叹他会使仙法,能日行千里,并不知道这其实只是轻功。
村口,孩子们早围成一堆,蜂拥上前。
男子随手丢起一个包袱,将孩子们引开,一步不歇的往住处走去。
身后孩童的欢呼声,感谢声,都不能阻住他的脚步。他只挂心家中的女子是否安然无恙的等着他回来。
推开屋门,他定神站了一会儿,没有闻到异样的气味。男子表情明显松了口气,露出发自内心的温柔笑意。将买来的东西放下,他拿着还有些温度的糕点走到里屋。
内屋,简陋的木床上半搭着粗布帘,床上一身着水蓝色裙衫的女子半倚,拥有倾世绝颜的女子目光黯淡,出神的盯着眼前某个点,一动不动。绝美的容颜没有一丝表情,盈水的星眸淡然无光,只有化不开的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