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把蒋何凤和疏俐托付给你,带回汉。我不愿离楼兰太远,就留在这座寺里出家为尼。”青屏在傅介子等随从们,奸险狐疑的注视中,只能找到这样的借口。
“娘,不要丢下我们。”蒋何凤和疏俐一听,大叫着跑到她身边。
“凤儿,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弟。跟董叔叔回去,代娘看望孝敬你们的外公。”想到要和孩子们分离,蕴满的泪水倾眶而出。
她咬紧了牙,狠下了心,放下对孩子的不舍,她必须做完想做的事,然后再去找他们。
视线中突然出现青屏孑然身影,向着寺院而去。
傅介子示意兵士追赶,被董紫枫阻止。
恍惚的董紫枫仿若坠入顽空,悠若隔世。
长安。
东城门外,乍暖还寒的春风中,停着一辆青灰色布蓬马车。
车下站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他身着玄色民服,看不出身份。凝重的眼神翘首期待着从城门出来的行人和车马。
终于从城门中出来的一车一骑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肃然整了整衣襟迎上。
体貌修伟的董紫枫看见沙天秋,立即勒住坐骑,翻身下马,双手抱拳行礼道:“伯父,让您久等了。”
“不敢当!”沙天秋暗浊的眸色透出愧意,“老朽已辞官退隐,担不起将军一声伯父——”
“沙伯父与家父同朝为官多年,两家也交情甚久,即使伯父退隐归田,侄儿尊称您为伯父也是理所当然。”董紫枫谦逊地表示。
“贤侄……”沙天秋一想到他女儿有负董紫枫,心中为他感到遗憾,一时怔忪不知怎么表达,“我们沙家对不住你——”
“伯父言重了。多年前的旧事,您就不要再提了。况且,这一次董紫枫奉皇上之命赴楼兰——”董紫枫想起手刃安归一幕不觉心愧。
“那不能怪你,你也是奉命行事。君君臣臣,老朽算是彻底明白了。”沙天秋仰面长叹。
“伯父为什么这么坚决地辞官退隐?”
“我已经看淡了名利,对所谓的忠良也失去了信心,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也对不起我的女儿。”沙天秋苦笑一声,“将军,你说还带了两个人来为我送行?”
“哦,是的!”董辗转身吩咐马车夫,将一身重孝的蒋何凤和疏俐带到沙天秋面前。
他辩识着两个孩子,眉目间依稀熟悉的身影,怀疑地询问董紫枫:“他们是?”
“您的外孙女和外孙——蒋何凤、疏俐。”董紫枫将当日安归托孤,青屏的出家一一转述给他听,沙天秋终于抱着两个孩子,忍不住老泪纵横。
“孩子,跟外公回冀州老家吧,我们远远地离开长安,离开这个残忍的世道。”
“不,伯父,我希望你同意,让他们留在我身边。因为,这是他们父母的愿望,我不想有负所托。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蒋何凤和疏俐。”董紫枫不赞成沙天秋要带走两个孩子的决定。
“那你愿不愿意随外公回乡?”沙天秋询问蒋何凤。
“凤儿愿意留在京城。”蒋何凤微闪的眼神瞄过董紫枫,在瞬间转为冰冷,渐渐隐现少女不该有的阴柔狠辣,断然拒绝。
浊老的沙天秋未曾觉察蒋何凤的阴鹫,抹了抹眼角快要流淌出来的泪水,向董紫枫辞行后,怀着复杂的心情踏往冀州方向。
长烟落日黄河古道。
蒋何凤与疏俐侧立董紫枫两边,目送着外祖父的马车渐行渐远。
思考着此后的日子将会是怎样的境况……
府中为四位公子都建造了各自的庭院,并且都是以他们的名字来命名的。
董紫枫在四兄弟中排名老么,所以他住的庭院名为“展园”,处于整个董府上房的西北角,也是最深最偏僻的一处。
已是花红柳绿的盛夏,午后的蝉声鼓噪不断,几只悠闲的蜻蜓在池塘盛开的荷花上翻飞起舞。
“四公子,你可回来了。蒋何凤小姐她,她——”
一身戎甲全副武装的董紫枫,匆匆踏进自己居住的庭院,远远的两个丫鬟急急忙忙迎了上来,一脸的无奈和惶恐叩拜。
“她又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你们说了,我不在府的时候,她想怎么样都按照她的意思。”董紫枫顾不得体热冒汗,急忙问。
“是呀,是呀,我们都听任小姐——”丫鬟绿儿急忙辩解。
“那为什么总管会修书送到战营,十万火急地催我回来,还说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不回来,没人能够处理好。究竟又发生了什么状况?”董紫枫一边大步迈向蒋何凤的卧室,一边询问丫鬟。
“小姐她,她始终不愿换掉外衣,坚持要穿着原来的服饰。”丫鬟红儿回答。
“可是她来府已经三个多月了,只洗澡换内衣,坚持不肯换下她身上的衣服。现在的天气这么热,那身衣服也不能再穿了。我们下人,只好劝她说,说她的——衣服脏了。”绿儿怯怯地不敢说得太明白。
“是该臭了吧。”董紫枫闷闷地自语。
“是,是呀。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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