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
“你太迷人了,无论是谁,都无法将你拥在怀中,仍保持君子风度和清醒。”董晟无祚地一笑。
蒋何凤不再言语,董晟的话给她一个启迪,只是她不知道能不能实施。
玉手轻启,一袭月白缎绫的紫鸢轻盈步入。将手中端着的茶盘奉上,温柔地说:“将军在家宴上喝了不少酒,紫鸢给将军准备了一些浓茶解酒,也可解了明日醒来后,因为宿醉而引起的头痛。”
“谢谢你!”董紫枫面无表情地接过茶托,另一手掀开杯盖,一股浓郁茶香扑鼻而来,忍不住吹拂,就着杯缘喝了几口。
“怎么,你心情不好了?”紫鸢不动声色地改变了称呼,并未令人听着诧异。
董紫枫没有回答,起身将手中的竹简放回到书架,无意间发现书桌上多了一份卷轴。自己刚才进来书房,竟不曾留意。
他好奇地拿起画卷,缓缓展开,一副桃花林间,飞身舞剑的绝美画面,栩栩如生,引人入胜。
“这是你画的?”他淡淡说话。
紫鸢点头,秋水盈眸包涵隐忍的缱绻:“献丑之作,聊供补壁。”
“紫鸢,你太谦虚了,这样的画,即使宫廷画师也不过尔尔。你实在是让我太惊讶了,如此极具才情的女子,果不多见。屈居在董府教书,真是太委屈你了。”董紫枫赞赏的目光自画作移落到她身上。
“紫鸢只是一介平凡女子,承蒙将军不弃,定将毕生所学倾数教授给蒋何凤小姐。紫鸢只有小小的祈愿,希望能够留在将军身边……”她瓷白的脸庞染上了绯霞,晕红了一张绝颜。
董紫枫低头敛目,今夜的她绢白裙衫,衬托着她晶莹剔透的雪肤越发纯静,那一张谪仙般绝然出尘的姿容……美的,旋目,足以倾国倾城……
“留你在我身边?”董紫枫俊颜抹上一个善意的否笑,“不,那怎么可以?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被她直盯着,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心慌慌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将军——”她泫然的双眸,依旧不羁地盯住他的深魅,“你应该明白紫鸢的心。不求任何,只求能够留在将军身边。”
这样的表白,令董紫枫竟然移不开视线,直直地望进那泓凄楚水眸,望进那份依恋:“我、我将要与长公主完婚,不可能娶你,也不可能纳你为妾,那是对你的侮辱。我给不了你名……”
“紫鸢什么都不要!只要能侍侯将军,为你夜读添香,为你抚琴浅唱,为你吟诗作画足矣。紫鸢所等的、待的或许是那不可企及的垂怜。”她在默默承受着,心中那苦涩的欢愉。纵使,那滴凝聚在眸畔的莹泪,再也承托不住她的凄楚……滑落。
须臾,一道温润划破了沉郁的气息:“紫鸢——”他的手攉住她的臂,拉近。避躲不开的视线,像是会勾人心魂似的,带着醇醉映落她的无言。下一刻,他的手臂揽住了她的纤腰,贴近身子,在空中翻飞的画,悠然落地。
“你知道吗……其实你很早很早就撩动了我的心,你很有吸引我的魅力,只是……”
他的言被她突然按压在唇上的纤指,嘎然截断。残留着淡淡茶叶余香的指稍,细细抚绘着他那双令人着迷的唇瓣。
墨色的眼眸深处,被点燃起炽热的烈焰、纵横捭阖的欲念。他手中加重了力道,收紧她的腰身,凝望着她轻轻仰起的玉颜,尤其那微启娇艳的唇馥楚楚勾魂,切切在向他邀约。
迷乱间,董紫枫的劲唇缓缓覆了下来。她阖上密匝羽睫,绻恋迎合——却只有一记轻浅落在颊畔。
紫鸢迅速睁开了氤氲迷雾的双眼,失望地发现他已经退却。眸底那份炽热的欲念已经被漠然替代,腰际的大手已然松开。
她不堪重负的眼眶,再次无力拦阻夺泄的泪水,落珠一般顺着脸颊,烙过被他亲吻的肌肤,滑落。滴在地上的画中,晕开一朵一朵红艳的梅花。
哑然伫立的董紫枫,望着她夺门而出,愈渐远去的身影…或许这回…真的失了心…
翌日,一直与父亲和兄长,在书房讨论此次出击匈奴的战略,直到很晚才回到展园。
天悬月,沁风拂夜。暮春黑夜,展园深处的一片桃林深间,木屋掩映。
漆墨如绒的夜色点缀镰月繁星,与极目尽燃的红火相互辉映。凉爽怡人的春风将梢上的桃花瓣拂落,花白及粉红的瓣色在天际飘舞,一场花雨在林间降下,如雪飘絮,却不似雪一样冰冷。
蒋何凤欣然置身于花海之中,身着青衣,披着一件雪貂坎肩。这是去年冬天董紫枫千里追袭匈奴,缴获而来的战利品,他送给了蒋何凤,可她从来没有披过。
今天是她独自走出房间,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特意披上这件坎肩。信步走到园后,依着几天前的记忆,穿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来到那座木屋下。
在楼兰城的王宫后院里,也有这样一片桃林。因为母后喜爱桃花,父王不惜代价,为她从中原移植栽种了上百棵桃树,建造了一处犹如梦幻仙境一般的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