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只是不想连累太医被皇上责难而已,其实对自己的病,毫无乐观。
在方辅士感恩戴德的目光中,董紫枫向皇上告退。
走出漾辰轩,踏上曲桥,迎面碰上一队宫女,簇拥着荣华艳丽的女子,姗姗而来。
无法避免的,董紫枫只好硬着头发上前行礼:“丽妃娘娘!”
“展将军啊——”如意故意将声调拖得很长,盈盈回礼的同时,抛出一记勾婚眸色。
董紫枫当作没有看见,按照宫中的规矩,侧身避开,将道路让出给娘娘先行。如意心不甘地从他身边擦过,仍然有意甩动袖袂拂过他的身。
“这华颐殿倒成了第二个太医院了,一天到晚聚着些太医。”错身而过的如意低声的嘀咕。
董紫枫忽视她轻蔑骄奢,不屑地转身离去。
黄昏时分,回到展园。远远的看见一个红色身影,在屋前不停地徘徊,显得焦急不安。
“你怎么会来?”董紫枫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背后,才出言相问。
江绯炎吓了一跳,一副奇怪的神色盯着他。额、眉、眼、鼻、口,似乎要将他脸上的每一寸都看个仔细,然后才幽幽地问:“你病啦?”
“呃——没有!”他否认。
“你的气色很差唉。”江绯炎断定他在说谎。
董紫枫侧过身,避开她灼人的视线,掩饰:“也许是因为长公主的去世。”
“你很难过?那也是应该的,可是不至于你的印堂发黑,双穴深陷。还有,还有你的嘴唇有青紫色——哎呀,你不是病了,就是中毒了!”江绯炎一语中的。
董紫枫慌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制止她继续叫喊。对着她仅露出一双杏眸低喝:“你别胡说!我没有生病,也没有中毒!”
这算不算肌肤之亲啊?江绯炎腾的一下胀红了脸,竟然比上次自己偷亲了他,还要觉得害羞。频频点头,表示听话。
董紫枫这才放开手,下意识中又退开了一步:“你找我有事吗?”
“唔——嗯——我——我来取回我的剑!”明明是想来看看他,只好找出这个蹩脚的理由。
“随我来吧。”董紫枫言毕转身,带她回到书房。
虽然曾经在半夜潜入过他的卧房,但当时是蒋何凤住在里面。而今却第一次进入他的书房,也是他的寝室。屋内洋溢着男性阳麝的气息,于古朴典雅中渗透书香墨海。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为什么寝室不住,一直睡在书房呢?”江绯炎四处闲诳,毫不拘束。
“喜欢!”董紫枫吝字惜言,走到角落的案台上取过江绯炎的宝剑。他不会跟她解释:寝室是一直保留着蒋何凤住过的样子,他不愿取代改变。
将剑递交过去,江绯炎却没有接,视线很不礼貌地越过他,落在身后案几上。她走过去,惊惧不已:“这把刀,你怎么会有这把刀?”径自伸手取过,用力地拔开。没错,如她意料之中,在接近刀柄的纯钢刀身上,铸有两个字。
“这把刀,你是怎么得来的?”江绯炎突然转身询问他。
“它很特别吗?”董紫枫避而不答,对她的态度感到奇怪。
“你不知道?”江绯炎暗暗有些欣喜。
董紫枫轻笑一声:“和你的剑一样,别人寄放在我这里的。对于它本身,我并不了解。”半真半假,他没有说谎,但也没有完全说出实话。
是句帝戈交给他的,没错!
“那我的剑暂时还是放在你这吧,等我需要时再取。”江绯炎眨了眨眼睛,为自己前后矛盾的话表示心虚。手中的刀也轻轻放回原处,一转身发现了桌上平摊着的羊皮地图,和那株静静躺着,快要脱水干枯的植物。
“这是什么东西?”她信手拈起,探问。
“荷青花。”董紫枫淡淡回答。
“合情?我只听说有合欢花,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合情花。”她自言自语着。
却是让董紫枫感到微微心颤。当初不明白蒋何凤为什么要他带回荷青花,表示原谅。这花既没有牡丹芍药丰姿,也没有月桂栀子香气。可以说毫不起眼,普通之极。
而她却指明了要它,是出于对它名字的寓意吗?荷青,合情?袭上胸口的心悸,让董紫枫的情绪有些激动,却努力平复着,不露声色。
“你从硕园过来,有没有见到怀树?”他问。
“没有,姐姐说他今天当值,明天晚上才能回来。正好回家过中秋。”江绯炎无祚回答。
“明天就是中秋了?”董紫枫哑然,月圆团圆的佳节——突然闪现的一个念头,吓到自己:他想念她了——蒋何凤!
抬眼望向窗外,漫天云彩,落霞含笑,夕阳无限,牵动起他灿烂的心绪。
中秋之夜,明月当空,清辉洒满大地。
虽说不如元宵、春节一般举国同庆,但在董府却是个重要的节日。
自祖辈沿袭传承,每逢此夜,全家老幼聚集在一起拜月赏桂、敬老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