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多,跑出木屋:“时辰还早啊,你怎么会来的?”
“今天是中秋,我来陪你呀。”竟波湛然而笑,总是那一副随然惬意。
“又在胡说,中秋是汉人才有的佳节,我们西域哪有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蒋何凤冲着他皱皱鼻子。
竟波爽朗笑说:“我来长安已有一个月了,这叫做入乡随俗。不过,今天来,我是向你告别的。”
“你要走啊?”蒋何凤顿时显得失望,果然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嗯。回西域,我知道你是不肯随我回龟兹的,所以,只是来向你告别。”竟波狭长的眸,闪着熠熠的光芒,微扬的唇角依旧挂着舒心的笑容,“蒋何凤,我真的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蒋何凤故意眨眨眼睛,装作很坚强:“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只是莫名而来的酸楚,让眼泪开始酝酿。
“可以告诉我,你留下来的原因吗?”竟波俯视着眼前女子,问出心中的疑惑,却已经有了浅浅地猜测。只不过,想要得到印证。
蒋何凤埋首不语,思忖片刻才扬起脸,妩媚地笑出:“竟波,你可以带我坐到树上去赏月吗?”
“这有何难!”言毕,他一手牵着她的小手,一掌抚着她的腰身,轻身跃起,带着她稳稳地落坐在高高的枝干上。
“从来没有发现,月亮原来这么美!”她傻傻地仰面叹月。
“月亮亘古都很美,只是你从来没有留意过它。”竟波淡淡地回应,“它会一直都在。”
“你还会回来吗?”
他想了一想:“会,但是要很久之后了。回去龟兹,我将继续往西,去拜访我的一位师傅,完成三年之约。”
“会到楼兰吗?”那是她的故国呀,魂牵梦系的家园。
“嗯!一定的。悬心寺不就在楼兰城外吗?我师傅就在那寺中修行。”
“悬心寺!”蒋何凤一阵激动,差点从树上掉下去,幸亏竟波一臂揽住,抱了回来,“悬心寺!你是要去悬心寺?”不知是激动而是羞涩,她的脸颊顿起红绯。
竟波褐色眸底闪现惊异:“怎么了?”
“我娘,我娘在那里!去年,叔叔带着我们逃离楼兰的时候,娘不愿跟我们回汉国,执意在悬心寺出家了。”蒋何凤回忆往昔,神情哀惋悲戚。
“你叔叔?”竟波难以想象。
“不,他不是我王叔,是——”蒋何凤止言,轻噬下唇,隐忍难言,“他是汉国的将军。”
她的话令竟波想到,书房中那把匈奴宝刀。浅浅地感觉到,这个人与她之间有着并不简单的关系。
“竟波,如果你到了悬心寺,能够找到我娘的话,请你告诉她:我和疏俐都很想念她!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会、会回到她身边的。”蒋何凤为自己的将来断定了方向。求得他的原谅,她自然离开;求不得他的原谅,她必然离开。
花园中的盛宴将散,孩童们围着大人嬉闹。
怀树怔怔地盯着董紫枫身边的紫鸢,目光在黑夜中隐现怒怨。
“将军,我有话要跟你单独说。”终于忍不住拦住他。
董紫枫嘱咐紫鸢先回展园,然后随怀树走到僻静之处。
“是查到什么了吗?”董紫枫从怀树严肃的表情中,预感到结果可能不妙。
“是的。”怀树将近日查获的信息说出:“陈书启确实有一个女儿,名唤晴安,已嫁作人妇,目前有孕在身。紫鸢姑娘,她不是陈书启的女儿。而是——”
“是什么?”董紫枫悚然一惊,心中一直在排除能给他下毒的人,仅有身边几人。紫鸢是其一,江绯炎亦是其一,再则还有……
“她是‘红袖招’的一名女子。”怀树言辞含蓄。
“青楼?”董紫枫对未曾听过的地方表示陌生,隐隐地感觉,那是一个烟花场所。看着怀树肯定的点头,他的心瞬间冷到极点。
向来洁身自好的他,从来不曾涉足花街柳巷,没想到身边竟有一个青楼女子,长期潜伏。喃喃自语:“她有什么目的?”
“这个,还没查清楚。”怀树汗颜,“但是,我查到‘红袖招’受制于一个秘密组织。紫鸢实际上是其资养在青楼里的,一直没有挂牌,似乎就是在等待机会,到你身边。”
怀树的话,声声击碎了他的信任。想到她是带着目的而来,处心积虑地得到他的欣赏和眷赖,原来一切都是在演戏,是一场陷害。
踉踉跄跄,忍着心痛,忍着身痛,钻进树林,朝着木屋奔跑。临近了——渐渐迷晕的意识,使他暂且忘记了警惕,没有发现高高的树梢上,坐着赏月的两人。只顾躲进木屋,毒发,不能让别人知道!
蹒跚的脚步,早已引起竟波的注意,敛低视线看见一个黑衣的男子冲进了木屋。肘臂碰了碰还在仰面邀月的蒋何凤:“刚才有一个人进去了。”
“呃?”蒋何凤转过脸,一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