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女慌忙来报:“皇上,皇上,丽妃娘娘,她,她在冷宫悬梁自尽了。”
董紫枫大惊:“皇上的龙脉——”
“朕早预料到。她根本没有身孕,知道瞒不过去,始终还是一死。”皇帝轻蔑一笑,想到她毕竟是自己曾经喜爱的一个女子,眼神中掠过一丝落寞,感叹,“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女子,朕会将她厚葬的。”
董紫枫对这个年轻却颇有头脑,英明神武的皇帝不禁肃然起敬。
红袖招的夜,处处莺歌燕舞,肆语调笑,姿彩糜绚。
紫鸢的房间,暗金色的铜镜里,映着一张精雕细琢,毫无瑕疵的脸。只是那双空洞无神的凤眸,令她凄美绝伦的脸上,写满深深的悲伤,和浓浓的绝望。
楼下,蓝凤飞招待着她的贵客,花了八千两银子将要买走紫鸢的商人何奎。她谗媚地笑着,他也邪亵地应着,等着紫鸢梳妆打扮好,就随他而去。
镜中的紫鸢,默默念着他的名字,蕴藏起揪心的痛,还有深切的悔。她竟然亲手伤害了自己深爱的人,虽然是作为别人摆布的棋子,无意识地将他置于了万劫不复。但是她是真的爱他啊,她真的想要将身心全部交给他的——只是他不要了,他拒绝了。
一颗温热的泪珠,划过冰凉的面颊,带着她椎痛的心,摔落成碎片。
妆,又一次的花了。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补妆,紫鸢取过绢丝锦帕,轻轻沾去颊上泪痕,对着镜子重新补上腮红。
铜镜映出一个黑色身影,缓缓地靠近。
她倏然转身,惊得站起——眼前的人正是她在心中,亏欠又执爱的董紫枫。
两相对,竟是无言。思思念念,犹恐梦中……
良久,仿佛一世的凝着,董紫枫终于开口:“我带你走,你愿不愿意?”
她原本绝望的心,重新起了生机,抬眸望进他的深邃:“去哪里?”
他的唇凝冻着冷蚀:“离开这里,离开这场交易。”
“然后呢,你会娶我吗?”
“不…会。”他不想欺骗。
她冰羽似的长睫落寞:“那我的将来是什么?”
他的声音仿佛沉入深不见底:“寻一个平常的人家,过一个安分的生活。”
“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是因为我是陷害你的人吗?”
“不是!”
“是因为我是青楼女子吗?”
“不是!”
她的心在哀泣:“那是因为什么?”
“……”他无言以对。
紫鸢淡淡扯出一笑,笑得苦涩,笑得凄寒:“我知道了,因为你根本不爱我。
“紫鸢——”他是矛盾的,承认为她动过的心,已经变得淡漠与冷硬。
她眸底流转着明了:“别说了。既然如此,有件事情没有必要再瞒你。那天,在树林中的女子,不是…我……”她轻轻摇头,叹息,“我知道,你爱的是谁。”
说完,她犹如一朵飘云掠过他身边,轻扬的发丝翻飞的衣袂,擦着他的身侧而过,只留下一股遗世独立的凄凉。
在她的心,也在他的心。
董紫枫转身,看着她离开房间,走向了一场预知结果的宿命。而自己,却因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陷入了无垠孤绝寂然。
蕙辰惊讶:“什么,你要治他通敌叛国的罪,是假的?你怎么可以装的那么像,当时可是真的吓死我们了。”
董扩也难以相信:“皇上,难道,这个玩笑是你的发挥?”
“哈哈——怎么样?骗过了你们所有人吧?”皇帝面露得意之色,“谁让你们几个串通一气,将朕骗得好苦,以为再也见不到皇姐。朕没治你们罪,只是吓你们一吓,算朕太仁慈了。”
蕙辰还是不敢相信:“可是,那丽妃娘娘,还有楼兰的使臣,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爽朗一笑:“那可都是真的。本来朕也没打算玩这么大,正好趁此机会,让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原形毕露,不是很好玩吗?”
“刘—弗—陵!”蕙辰嗔怒。
皇帝假装绷起脸:“董将军,你听听,你夫人居然敢直呼朕的名讳。朕要治她的罪,关入大牢!”
董扩只好陪着他们玩笑,连忙求饶:“求皇上开恩,要关就关臣好了,长公主千金娇躯,且怀有身孕,还请皇上念在骨肉亲情,饶恕长公主吧。”
皇帝的炯炯双目立刻露出灿烂光芒:“太好了,明年一定要第一时间派人回长安,告诉朕是得了小外甥还是外甥女!”
“是,皇上!”董扩揽着爱妻,幸福洋溢。
长安城楼。
董紫枫傲然独立其上,目睹着董扩父子率领军队,护送蒋何凤和疏俐及楼兰使臣回国。马匹昂扬嘶鸣,旌旗迎风猎猎,队伍中央一辆蓝顶马车,载着蒋何凤和疏俐。
董紫枫独自一人,站立在巍巍城楼上,目送车队渐行渐远,扬起的沙尘迷蒙了视线,冷澈的黑眸中竟蕴起痛心的泪水。
他没有注意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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