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埋在他的肩头,温柔地鼓励。
蒋何凤重重点了点头,为自己未来的生活下了决定。
怀树向董扩要了一匹快马,一一辞别,两人奋力扬鞭,赶回长安。
回到董府已近深夜。
展园树林边的湖水倒映着董紫枫颓败的身影,犹如一尊雕塑久久地僵立着。
怀树带着蒋何凤悄然走近,在靠近湖边的不远处,让她暂时隐藏在一边。示意叫蒋何凤将手中抱着的黑袍交给他,然后独自走近董紫枫。
“听绿儿说,你已经在这站了三个时辰了。”怀树故作轻松。
董紫枫无动于衷,像是根本没有听见。
怀树耙耙脑袋,看来不出绝招是不行了:“是在为凤儿走了而难过吗?走就走了呗,反正你也很讨厌她。”
小心的观测董紫枫的动静,依然是纹丝不动,看来还要再加火候。
“就像当年她娘离开你,嫁给别人,你不是一样很生气很难过,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吗?而且你也说过心中不再恨她了。”
怀树小心翼翼退出一步,担心惹怒了董紫枫会一掌劈向他的脑袋。
“反正你是欠他们母女俩的,你不仅没有对不起她们,而且为了她们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被她们怨恨。一个伤你的心,一个伤你的身。我说,啧啧,你真的很无辜——”
“你给我闭嘴!”董紫枫终于忍无可忍一声呵斥。
黑暗中的怀树露出胜利的微笑,就算冒死也要再接再厉:“我是可以闭嘴,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然后故意卖个关子,见到董紫枫装作没有兴趣的表情,怀树将手中黑袍展开在他面前,清清嗓门说:“拿走这件黑袍的人,不就是你想找的人吗?我已经找到了。”
董紫枫的肩头微微颤了一下,没有言语,但表明他在等待答案。
“你应该想的到的,不错就是她——凤儿”。
犹如一声响雷在董紫枫心中炸开,强装紧绷的神经瞬间哀戚地崩溃了。
“唉——你竟然忍心让她千里迢迢、风尘仆仆、餐风露宿地再回楼兰去,当初还说要给她名份娶她为妻,好好照顾人家。我还以为你打算去楼兰向她父母提亲呢,看来你要食言了——”怀树细薄的唇边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怀树!她的父亲已经‘死’了,你不该提到的。”董紫枫狠狠地瞪着他,埋怨他提到曾经发誓不能泄露的秘密。
怀树有意无意将话说的明白一点:“是,前任楼兰国王已经死了,但是那个叫‘安归’的男人,还活着。确实是你亲手杀了他,但是你也救了他,甚至救了他的国家——”
他深邃的瞳仁闪过切切冷光,含着懊悔和内疚:“你说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也要让你知道。”怀树见状,心中暗暗叫好!他快要点燃熊熊烈火了。于是假装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凤儿呢,如今可是楼兰名正言顺的公主,楼兰呢,又是我大汉的属国。所以皇上为了两国修好互通有无,已派人送上聘礼,要娶楼兰公主为妃。”
夜色清朗,月色皎洁,怀树清晰地看见董紫枫紧抿的唇角有丝丝颤抖,宽大袖袍边缘隐隐露出的双手紧握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怀树明白大功将成,不忘继续落井下石:“凤儿深明大意顾全大局当然不会拒绝这门亲事,其实你以后还是可以见到她的,不过她可是王妃了,皇上也许会尊称你一句‘岳丈大人’——”
“住嘴!该死的,你给我住嘴!凤儿是我的,是我的女人,谁都不可以娶她!”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董紫枫终于爆发。
他被怀树的戏谑逼过了临界点。他的愤怒像是火焰一样,把理智焚烧个精光。伴随着低吼,扬手挥出一掌。
还好怀树逃离地快,躲过了他足以致命的一掌,只是可怜了湖边的假山,硬生生被掌力震飞碎裂。
“你就是砸烂了所有的石头又有什么用?凤儿已经走了,她不会回到你身边了。”怀树远远避退出他的杀伤范围,仍不放过他,说完转身逃命去也。
董紫枫神情恍惚若失,转向夜风吹拂的湖面,想象着多日前蒋何凤在对岸井边汲水洗衣的身影。每一次他假装练拳,实则在偷看她的娇弱。为她不舍,时时纠结着他心痛牵引着伤痛,最终无法锻炼,只能席地打坐运气。
如今对岸,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我的凤儿,回来,回来,凤儿——我爱你,我爱你——”
湖水因他发自心声的呼喊,喷泻出的真气,而荡起阵阵涟漪。将他的倒影漾成一折一折的曲线。
“干嘛叫这么大声,你要让全府的人都听见吗?”在他的身侧多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发出一声清浅娇柔的话语。
甜美清脆的声音,令他整个人如遭电击,震撼得脑中一片空白。转过身,两人怔忪无语,只是以目光凝望着对方。
蒋何凤清澈的眸子看着他,隐隐泛着泪光:“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