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然咬了咬唇,手指紧紧的捏了捏衣服口袋里的银行卡,拿起来铝板上面被线栓住了一头的签字笔,颤抖的签了自己的名字。惨白的唇瓣不住的颤抖,手指紧紧的握着笔,几乎要将它折断。
“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知道,要看病人醒来后的情况,只是说可能会有后遗症,并不表示一定有。”护士毫无起伏的解释,对于这种事,已经见惯不惯了,每天下不了手术室台的没有十个,也有几个,对这种生离死别早就已经麻木了。
“去办住院手续。”护士拿过铝板,准备进手术室。
楚安然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的问:“大概需要交多少钱?”
护士回过头,看了眼她惨白的脸,再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走道,语气略微温和了些“如果你有钱,就先交五十万,病人术后还需要调理,费用不比手术少,总之,多退少补。”
急诊室的门在眼前不停的晃悠,发出刺耳的声音。
楚安然愣愣的站在门口,手里紧紧的握着衣兜里的银行卡,连护士什么时候进去的都不知道!
如行尸走肉般去缴费处交了仅有的五万块,这是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了,倒是可以撑一晚,可是明天呢,后天呢。
手机快没电了,不停的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手指上通讯录里转了一圈之后,最终停在了宋思年的名字上,心里犹豫了一阵之后,手指一按,拨了出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电话的听筒里头,传来宋思年低沉悦耳的嗓音,透出淡淡的迷离之意,似有不信,疑惑的反问:“安然?”
听到他的声音,一直强忍着没哭的楚安然竟然一下子落了泪,她紧紧地握着电话,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许久没听到声音,宋思年肯定的话从听筒那头传来“安然,你在哭。”
“宋思年——”楚安然终于忍不住了,在电话这头淘淘大哭,仿佛要将心里积了这么久的无助和害怕通通都哭出来,弓着身子蹲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
“安然,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宋思年不由得也急了,认识楚安然这么久来,从来没听到她如此不顾形象的大哭,哪怕是自己当初和她提离婚,她也只是默默的哭泣。
“思年哥哥,我洗好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的女声让楚安然刚欲说出口的话猛然间顿住,连哭泣都止住了。
依豆——
还来不及细想,这个名字突然就从她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楚安然扯着唇角,无声的冷笑,果断决然的挂了电话。
“楚安然,你这个白痴。”
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便开始后悔挂电话了,如今,母亲生命垂危,有什么能比母亲的生命还重要的?
“喂,安然?”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宋思年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紧紧的蹙起,拿起沙发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脚步急促。
“思年哥哥,你的外套已经洗好了,等干了再走不行吗?”依豆拧着打湿的裙摆,指了指烘干机,一脸小女人委屈的模样。
宋思年停下脚步,看了眼依豆,急切的说:“安然在哭,衣服下次给我吧。”
中午的时候,依豆打电话说病了,自己刚好也想出去散散心,于是请了假开车带她去医院,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感冒,从医院出来后,她说想吃老城区的火锅,那边最近治安一直不太平,就开车带她去了,结果,她不小心打翻了油碟,弄得自己一身都是油。本来也只是一件衣服,没什么大不了,但这件衣服是安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恰好老城区离依豆家近,油渍久了洗不掉,就应了依豆的建议,来她家里先把油污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