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九十度，天啊，都紧张得胃疼了！

    助理被叫来站在门口看着主编一脸的苍白，正要询问，鲍国安抬起脸对着助理一声低吼，“给我把所有人都叫到办公室来！”

    哪个兔崽子惹出来的事情，老子扒掉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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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的开庭，这桩震惊了D市的杀人嫌疑案件在法院开审，陪同舒言过来的有冉启东，舒童娅，还有林雪静。

    当然出现在现场的还有沈南浔在D市的一些朋友和远亲，以及D市的一些权威媒体，做现场报道。

    舒言坐在椅子上，身边坐着舒童娅，在还没有正式开始时低声说着：“她也知道今天是她儿子开庭！”

    舒童娅的话让舒言愣了一下，想起了这两天情绪已经渐渐有所好转的崔阿姨，爷爷和奶奶每天都陪着，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今天的事情他们并没有跟崔阿姨谈起，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带她过来，但最终都否决了，怕她情绪失控！

    舒童娅伸手握住了舒言的手，轻轻拍了拍，做什么事尽力问心无愧就好了！

    场面出现第一次骚动是在沈南浔被带出来的时候，舒言几人远远地看着那个站在被告席上的男人，脸色依然平静无波，除了那张比几日前还要消瘦了的脸部轮廓看起来憔悴了之外，他安静站在那边，不曾朝这边看过一眼。

    原告是佟媛媛的母亲，那位站在原告席上一看到沈南浔就恨得两眼发红的中年女人，情绪失控到见他出来就大声喊着还她女儿的命来。

    林雪静感觉到身边坐着的舒言手抖了一下，或许在舒言的心里，沈南浔不可能会杀掉佟媛媛，她对这个事件是完全持怀疑的心态。

    场面很快被控制住，在宣布本庭开始之后，作为原告的律师邵兆莫开始陈述案情，然而就在邵兆莫说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站在被告席上的沈南浔淡淡开口，“法官大人，是我杀了她！”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舒言的心脏也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就像停住跳动了一样，真的，是他杀了佟媛媛吗？

    沈南浔在庭上对他如何杀掉佟媛媛的经过都做了最详细的讲述，整个审判庭里都哑口无声，但舒言注意到，当佟媛媛的母亲说到佟媛媛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孩子已经成形的时候，他的眼睛出现了一阵凄凉的茫然，垂眸时苦涩一笑说，我当时并不知道！

    他并不知道佟媛媛怀了他的孩子，直到查案的人将一份DNA的检验报告拿给他看的时候，当他在图片上看到那个被剥离母体，死在母体里已经成了型的胎儿时，他才知道！

    审判现场不是电视上那样的唇枪舌战，现场是诡异的安静，为他的杀人手段而震惊，因为那毕竟是两条鲜活的生命。

    舒言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就走出了审判厅，她亲耳听到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直以来她都想着是不是他误杀了佟媛媛，可是就在刚才，他把他如何精心布置，如何杀掉佟媛媛的经过都说了出来，她听起来就像是在天荒夜谈，她无法相信他会把杀人的事情做得就像是在完善一个企划书一样的，有预谋，有准备，做到了天衣无缝——

    舒言想起了刚才在庭上律师出示的那一张照片，只是举起来晃了一下，但是那照片却是一片的血红，那照片上的一片血红引人瞩目又让人心惊胆战。

    那是现场，佟媛媛死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全被鲜血染红了！

    舒言控制不住地胃里翻腾，蹲在廊柱的一边干呕了起来，那个站在被告席上的人让她感觉到了陌生，让她的认知彻底颠覆到一时间难以接受，她不相信他会杀人，但是事实却是，他就是杀害了佟媛媛的凶手！

    下半场的审判舒言没再进去听，而是坐在车里静静地等，车停的位置是对着大马路，那条马路上两边栽种着的都是高大的银杏树，夏初，绿茵茵的叶子在微风中吹起来，那条路应该是通往一所学校，因为有学生骑着单车朝那个方向行驶。

    隔得远，但舒言却好像听到了单车上清脆的铃声，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拖着长长的音调飘在了空气了。

    “冷不冷？叫你多穿件衣服的，你不相信！要风度不要温度，跟谁学的？”

    “不冷，你挡在前面呢，风都被你挡掉一大半了！”

    “如果还冷的话就抱着我！”……

    舒言看着那一辆远去的单车，觉得岁月如梭，白驹过隙般地不知不觉记忆里的人和事只能以电影回放的形式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那段青春岁月里，走过了，走远了，再回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沈南浔的一审判决是死刑，似乎每一个人心里都早已经有了定论，每一个人都是道德判官，在触及到神圣的法律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听到这个判决的结果，坐在车里的舒言沉默地抬起脸看着那条满是银杏树的马路，那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真的，已经走远了——

    法院门口，舒言将车开出来，林雪静本来是想她来开，但是舒言已经开出来了，舒童娅跟冉启东先去了医院，看看南池的情况，而舒言还没有决定现在去哪里，将车倒出来时正好跟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面对面。

    关阳是没料到会有车直接倒出来，而他正准备停车等人，看清开车的人时愣了一下，急忙下车，“少夫人！”

    关阳的突然出现让舒言也同样愣住，看着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甚至都忘记了他开口就喊出的那句需要改口的称呼，车祸中关阳昏迷不醒，被父母专机接回了英国，一直都没他的消息，现在看他完好健康地站在面前，舒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关阳的出现也让她瞬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她滑开车窗，在打算收拾好情绪之后说一声‘再见’就看见从那边下阶梯下来的两人。

    邵兆莫和顾默白！

    两人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当顾默白停下脚步时，邵兆莫也停了下来，看着这边的情形，他朝顾默白看了一眼，先上了关阳的车。

    原来他也在！

    两人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坐在车里，不曾想再见面居然会是在这个地方，舒言看着站在那边长身玉立的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显得他高大的身材更加的修长，他站定在那边没动，目光平静地看向了她，就像曾经记忆里很多次的对视一样，安静的，专注地看着她！

    真的就像很多小说里说的那样，一眼，就像望尽了沧桑，舒言心里苦笑，转开了目光将自己的车往后倒，迅速地倒出去驶进了大马路上。

    她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因为她又一次想起了那天晚上两人的对话，够了够了——

    “言言！”坐在旁边的林雪静看着舒言那凄凉的表情，心里有些犯堵。

    “大少！”站在一边的关阳看着还站着没动的顾默白，唤了他一声，不曾想，两人见面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了。

    没有任何的交流言语！

    一路上舒言都没有在说话，林雪静也没有开口，舒言把车开到了医院，往南池的病房门口走，林雪静跟在她身后，在靠近病房门口时，舒言听到了病房里似有低低的争吵声，她眉头一蹙，是舒童娅的声音，难道两人又发生了矛盾？

    舒言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已经心力交瘁，她站在门口想要走开，她什么都不想再听了，她已经承受不住那么多的事情了，然而病房里却传来了舒童娅的声音。

    “这家医院不能住，你也知道南池是怎么住进来的，你查过这家医院背后的控制者是谁没有？是他顾默白，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们怎么会找不到医院？那么多家的医院都回绝了我们，监狱里的沈南浔一认罪医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不觉得蹊跷吗？这医院还能住吗？”

    “童娅，救命重要还是意气用事的重要，你仔细衡量一下！”冉启东放低了声音，“是，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但是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不要波及到无辜的南池！我们不能那南池的命来做赌注啊！”

    “他所做的行为已经波及到了南池，他现在拿南池的命来威胁沈南浔，我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拿这件事来牵制我的女儿！”

    “童娅——”冉启东压低了声音，其实舒童娅说的话也是事实，站在他们的角度这个医院确实不能住，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住这里，能住哪儿？

    出国？你得办理一系列的手续啊，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可是现在现实允许吗？沈南浔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谁陪着南池出国治疗？

    冉启东走到舒童娅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说着自己的想法，而门口站着的舒言用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鼻，身边站着的林雪静感觉到舒言浑身都在发抖，是那种已经控制不住却在极力隐忍的颤抖，连她在听清里面的谈话声时，都忍不住地心惊，怎么还跟顾默白扯上关系了？

    从两人的谈话里得出的信息就是，在南池被赶出医院到到处寻找医院未果的这件事情上，跟顾默白脱不了关系，而顾默白这么做的目的，是让监狱里的沈南浔早日认罪？

    沈南浔认罪后的结局就一个，死！

    在这件事情上，顾默白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怪不得，原告的律师会是邵兆莫！

    站在门口的舒言一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转身快步地朝一边走开，林雪静也不敢伸张，小跑着快步跟上。

    你有没有试过，有一天你发现，作为枕边人的你，却从来都不知道你身边的人心里会阴暗到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步，在这一切被揭开之前，他可以温文尔雅，可以绅士柔情，甚至会让你觉得你做过的一切都在无形之中伤害过他，你会心怀一丝内疚，会在内疚中自责说是自己的不好。

    但是现实却往往能颠覆掉你所有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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