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抬起泪眼,伸出手来握住燕凌云的手,猛地扑到了燕凌云怀中,牢牢抱住他,大哭出声。
哭了半晌,突觉不对,手下湿漉一片,文梅抬手一望,满掌鲜血,又向燕凌云望去,不禁一怔,燕凌云臂膀处阴湿一片,阴湿处犹在向外扩散,不停地渗出血来。
文梅大惊失色,她抓住燕凌云的手,把袖子向上一撸,见他手臂之上缠满布条,此时此刻鲜血淋淋,如同在血水中浸泡过一般。
文梅惊道:“方才我并未见你受伤,怎会流了如此多的血?!”
燕凌云直直地看着她,木木地道:“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可你还是走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就每天在手臂上割一刀,这样心里就不那么难过了。”
文梅震惊地看着他,两个人木然对望半晌,文梅轻柔地放下燕凌云的袖子,平静地道:”接了儿子就回家罢。”
燕凌云颤抖着嘴唇,直直地盯着她:“……好。”
文梅和燕凌云携手归来,文竹虽不知发生了何事,见文梅面色平静,心知她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唯有祝福长姐。只是对燕凌云一时之间还转不过脸来,索性当他透明,燕凌云亦是如此,眼里除了文梅,再无他人,他如此做派,文竹反倒心安许多。
四人星夜兼程,即将赶到广远府,文竹暗忖,不知青烟装病技术如何,若是露了马脚怎生是好,自己要不要哭上两声……思来想去,暗中吩咐了杨花在打尖的客店里买了些葱来。
广远府遥遥在望之际,文竹即知,那葱是派不上用场了。远远望去,广远府满城缟素,城上飞舞无数纸钱,城外又密密麻麻的遍布了许多百姓,燃纸焚香,浓烟滚滚,伴着百姓们的恸哭声,足足传出了数十里。
青烟,竟然已经去了!
燕凌云痴痴呆呆地望着广远府,蓦地大吼一声:“师姐!”不管不顾地打马而去,疯狂地挥动马鞭,马后留下一溜烟尘,人瞬间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文竹担忧地看向文梅,却见她竟然笑道:“燕郎心中,段青烟始终如同女神一般,是不忍亵渎的存在,如今她去了,燕郎,终于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话罢,文梅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却缓缓滑下两行清泪,眼角瞥到文竹脸上并无一丝鄙夷,文梅微微一怔,却听到文竹清清淡淡地道:“姐姐,一定很辛苦罢。”
姐姐,一定很辛苦罢。
文梅骤然失声,埋首文竹怀里,啼哭道:“人人皆知她是天下第一奇女子,却偏偏是我的情敌,我拿甚么和她争……”
文竹无言地拍着她的背,想到段青烟的绝世风姿,心有戚戚焉,文竹心中默念,姐姐,你放心罢,她再也不会出现在燕凌云面前了。
文竹和文梅乘坐的马车缓缓地进了广远府,一路之上,所有的店铺民居尽皆缠上了白绫,路上行人无不满面悲戚,整座城市死气沉沉,段青烟这个神话的逝去,广远府似乎也随之死去了,整个城市没有一丝生机,做人做到如此地步,段青烟足以傲视天下了。
马车到了将军府前,文竹本还在担心,她曾在将军府中小住,府中兵丁仆役多有打过照面的,下了车发现,这一府守卫全部换了新面孔,段青烟做事,果真滴水不漏。
青烟昨日过身,今天便已经架好了灵堂,人也已经收殓入棺材,看着燕凌云伏在棺前痛哭失声,文竹暗自揣测,这棺中装了何物,骗了燕凌云这许多眼泪,倒也不亏了。
按道理,段青烟是燕家大妇,文梅应当三叩九拜,上香三柱,她燃了香,正要奉在灵前,斜刺里冲出一个女子,猛地把文梅撞倒在地,文竹立刻上前扶起胞姐,对着那女子怒目相向。
那个女子也不过二十有余,人却很老相,眼角已经微微出现了鱼尾纹,一副少妇打扮,挽了流云髻在头上,穿着一身青衫,嘴角下撇,眉眼含悲,伸出食指,悲愤地指责文梅道:“都是你这个狐媚子,若不是你,我姐姐怎会搬来这偏远的别府居住,又怎会郁郁寡欢以至撒手归西?!”
段青澜!
文竹豁然开朗,顿时明白这个女子就是素未谋面的段青烟亲妹,亦是燕凌云名义上的二夫人。
想起青烟昔日所说,文竹嗤笑一声,紧紧盯着段青澜,逼问道:“若不是你向姐夫自荐枕席,青烟姐姐怎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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