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怔怔地坐在椅上,赵阳在她耳边说了些甚么,她却完全没有听进去,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和他竟然是姐弟么?
赵阳初认了胞姐,满心欢喜,自顾说了半晌,见文竹呆呆傻傻,猛地想起了赵洛的嘱托,他蹲在文竹面前,情真意切地唤道:“姐姐,姐姐……”
文竹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赵阳,他的脸上满是仰慕,不禁伸出手来摸了摸赵阳的头,低声道:“赵洛……”
赵阳也恰于此时开口:“皇弟……”
二人一怔,又同时开口:“你先说……”
话一出口,二人同时闭上嘴巴,静默半晌,文竹半垂眼帘,轻声问道:“赵洛也是我的弟弟么?”
三日后,一顶软轿从晋阳王府抬出,赵阳身旁站着杨花,卫燎,三人目送软轿渐行渐远,一起叹了口气。
赵阳看了看杨花,又看了看卫燎,见两人俱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伸出手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走吧,本王请你们喝酒。”
杨花和卫燎同时抬头,对望一眼,又齐齐叹了一口气,赵阳无奈地道:“那终究是她自己的选择,走罢,还是喝酒去罢。”
抬着文竹的轿子在皇宫西南的角门处停下,如今的太监总管年公公早已等候多时,他静待文竹下轿,前面引路,文竹默默地跟在他后面,一路之上在无数宫殿之中蜿蜒漫行,行了三炷香的样子,眼前一座大殿,黑底黄字,上书勤政殿三个大字,却是赵洛平日里处理政事的地方。
年哥儿领着文竹进了勤政殿的偏殿之中,见里面一条走廊,走廊两边若干宫室,年哥儿指了其中一间给文竹,文竹推门而入,见里面打扫的十分干净,一榻一桌,另有一个衣箱。
年哥儿伺候赵洛多年,对主子的心意一向揣测的很是到位,这次却颇为糊涂,自从赵洛登基以来,伺候的宫人中就只有太监没有宫女,此次皇上收了晋阳王亲送的婢女,本以为是却不过王兄的面子,定会随意安置在某个犄角旮旯罢了,谁知竟然破例安置在这勤政殿中。
赵洛日常起居,处理政事皆在这勤政殿之中,女眷止步已是宫中不成文的规矩,就连四大妃主也从未踏进过勤政殿一步。
年哥儿对这个能得到主子另眼相看的女子也抱了几分好奇,一见之下却甚是失望,这女子又黑又瘦,只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尚可见人。
怪不得主子只叫她去伺弄花草,年哥儿咳了声,细声道:“以后你就住这里了,白日里伺弄花草,会有宫人来教你,平日里不许在殿中走动,可听好了?”
文竹环视四周,心中激动万分,终于,终于和他一墙之隔了,想着日日都可见到他,却是没有听清年哥儿的话。
年哥见她发呆,略为不满地哼了声,文竹反应过来,一脸的诚惶诚恐,却是把个初入宫的小宫女扮了个十成十。
年哥儿见她恭谨,也不想过于为难她,将要出门时,随口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却从他身后传来了低沉的男声:“她是个哑巴,直接叫哑儿好了。”
年哥儿和文竹一起转过身,见赵洛一身黄袍面无表情地盯着二人,年哥儿忙拉住文竹一起拜了下去。
想起方才文竹那副惶恐的样子,赵洛扭过了头,袖子一挥,毫无感情地道:“日后做好你的事情,休要胡乱走动。”话罢,掉头离去。
年哥儿忙跟了上去,扔下文竹独自发怔,这么讨厌她么?讨厌她,为甚么还要她入宫?
赵洛一手翻着奏折,一手拿着朱笔,快速地在奏折上写下御批,眼见日头渐高,那小山一样的奏折终于见了底。
他从龙椅上起身,挥动了下手脚,随意地踱步,不知不觉到了窗前,下意识地向外望去,树荫下,那个纤细的身影正在忙碌着,她袖子挽起,手臂却也比其他宫女黑上许多,手里拿着个瓢,不停地从水桶中舀起水来浇到树下的花丛里。
阳光的照射下,她额上密布的汗珠反射出了晶莹的五彩光芒,一双眼睛满是喜悦,赵洛不满地皱起眉头,唤了一声,进来一个内侍,他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太监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出了主殿。
片刻后,小太监故做无意地从文竹身边经过,一脚抬起,水桶砰然倒地,里面的半桶水流的到处都是,文竹慌乱地扶起水桶,小太监怒斥道:“你这水桶怎么放的,耽误了给皇上办事你担待的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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