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古怪的小老太太。那老太太不爱和人打交道,一个人住得偏远也不害怕。其儿女都上山来请过无数次了,希望母亲能跟他们下山去住,可她就是不同意。
用老大哥的话来形容,就是这太太死倔。
这样一个老太太,老大哥都替姜釉担心,觉得这老太太恐怕不会给姜釉什么好脸色,更不会愿意配合检查的。
姜釉在老大哥提醒下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来到最后一家时,看到的画风却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同。
她以为会看到一个干瘦固执瘦小的老太太,结果一看,这山中小院儿被收拾得很精致,院中还种着一盆盆花,一个满头银丝但发量却饱满地老太太正在浇花。
她皮肤的确不算白,可是一双眼睛却很有神,身子也算板正,不像之前见到的一些老人那样佝偻着背。
老太太衣服也十分的干净整洁,甚至胸口还别了一朵鲜花都胸针。
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气质。
老太太听到响动转身一看,见来了人有些吃惊。老大哥连忙同老太太介绍了姜釉,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她,姜釉却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等老大哥说完,老太太没说什么,只是态度冷淡地对姜釉颔首,说道:“那进来吧。”
老太太的口音和这里的人有些不同,而且她的普通话也要好上许多,姜釉颇感惊喜。这种程度的话,她觉得沟通起来应该没有太多的困难。
老大哥见将人送到了,很快就返回自己家。
姜釉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子,屋子不算大,但却是窗明几净,看起来特别的舒心。
老太太给姜釉倒了杯水,姜釉道谢后,直奔主题,打开医疗箱开始给老太太做一些简单的检查。
老太太的话很少,但比起老大哥担心的来看,老太太其实很配合。姜釉觉得,老太太应该并不是老大哥嘴里所说的那样脾气古怪,她只是有自己坚守的东西,或者说是想留着的东西。
因为老太太配合,姜釉的基础检查做得很顺利,也很快。
她将东西收进医药箱,例行询问:“奶奶,你身上还有什么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
老太太抿了抿嘴,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姜釉见状就说道:“你尽管放心说,要是有不舒服的都可以告诉我。”
老太太一只手抚上膝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述说了自己的苦恼:“我的膝盖不好,一到阴雨天就容易疼。”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姜釉对着她的膝盖又捏又看,然后又将膝盖的情况问得更详细了些。
最后得出结论:“根据您的症状来看,应该是类风湿。”
“这又得治吗?”老太太问她。
姜釉诚实回答道:“想要根治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但是您可以贴贴膏药,涂抹一些祛湿的药物,可能可以缓解您的痛苦。”
而风湿这种常见的病,姜釉所带的医疗箱中正好有对应的药,于是她拿出来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见她拿药给自己,当即就要起身去拿钱给姜釉。
姜釉忙制止了她,说道:“这个是咱们免费赠送的,不要钱。咱们这回来,就是给老百姓们免费看病的。”
老太太听到她这么说,良久没说话,只伸出手难得体现了慈祥的一面,她拍了拍姜釉的手背,说道:“你们都是好人呐。”
姜釉收拾着医疗箱,见老太太就这么孤身一人住在这里,连个街坊邻居都没有,顿时冒出些心酸来。
她忍不住问:“奶奶,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你的儿女下山去住呢?你跟他们住一块,他们还能照顾你。”
老太太摇了摇头:“不了,这里是我和我老伴儿住了一辈子的地方。他还葬在这附近呢,我不想走。”
姜釉愣了下:“您是为了您老伴儿才……”
老太太眼中带上了笑意,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她低喃着:“我们发过誓,说要一辈子陪着对方的。”
说完这句,老太太又接着说:“我不是这里的人,嫁给他以后才来这里扎根住下。你还年轻,不能懂我的感觉……他们也不懂。”
姜釉猜,“他们”应该指的是老太太的儿女们。
老太太说完这句就没有再说了。
姜釉看了下时间,再不走等会儿就要天黑了。
告别老太太后,她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还掏出手机给胥遇辰打了个电话,提醒他可以出发来接自己了。
她算过了,以她的脚程,等到了山脚下应该车也刚好能到。
只是半个小时候,姜釉站在林中,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她好像,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