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就算见过再多的生离死别,再看到也还是不会习惯的。”
顿了下,姜釉又说:“所以我们做医生的,也希望能救治好每一个病人。习惯生离死别,可不是一件好事。”
当你习惯了一件事,你或许就会对这件事感到麻木。
而医生,是极有可能每天都要面对这种事的人。可如果连医生都对生离死别麻木了,那病人和病人家属还能有希望吗?
一个好的医生,需要锻造一颗强心脏,有极强的抗压能力,他必须要能够面对生死,却又不能真的习以为常让自己逐渐麻木。
或许是因为打开了这个话匣子,又或许是当初她决定要停职半年时心中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姜釉忍不住又多说了一些。
“有很多人都以为医生是个高薪职业,也够体面。但大家往往容易忽略医生在前期所需要付出的努力以及在工作中承受的压力与辛苦。当然,我也认为,既然选择了这一个职业,就要承受它带来的一切好与坏。毕竟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人辛苦和努力拼搏。”
姜釉的语气很平静,却让人周围的人不自觉的安静下来认真听她说。
姜釉:“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医生和病患之间的关系变得奇怪变得微妙起来。大众需要我们的时候觉得我们是白衣天使,可一旦超出他们的认知,又会觉得我们会害他们。在一些人眼里,好像所有的医生都会因为利益而去让他们多花钱。而一些人,因为医生对病患无力回天,又会觉得是医生在加害他们。可是,谁会为了害人而来当医生呢?”
这些话姜釉几乎没有说过别人听过,只在院长面前表露过些许。
她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就会愿意说出来,说给这几个认识其实还不到一个月的伙伴。他们甚至还不能说得上完全了解彼此,可她就是说了。
就好像,她对他们有一种天然的信任。
又或者,是此刻胥遇辰关心她的模样,突然让她的心也跟着柔软了。
她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话已经出口,收是收不回去了。
姜釉的话让同为医生的江南也不吭声了,她在医院实习了几个月,就这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见到了三起来医院闹事儿的。
有的是跟医生闹,有的是直接跟院方闹。
让她觉得最离谱的一个是,人出事了家属打了120急救电话,结果在来的路上人就不行了,还没进医院就咽了气。结果这家人却不依不饶非说是医院的问题,是医院救治不到位所以才导致人去世的,要求医院必须进行赔偿。一开口,就要五十万赔偿金。
当时江南还跟同事吐槽说:“这是觉得医院有钱,想让咱们院里当冤大头呢。”
江南这会儿因为姜釉的话却是在心中警醒起来。刚才姜釉说得没错,如果做医生的,对医院发生的所有事都已经麻木了的话,那心态必然也会发生变化,再面对病患时还会有如当初想要做医生时那样的抱负吗?
就像是她,面对医闹的这种事,已经开始对病患有了防备和敌意,随时防止有人要碰瓷,那以后还会尽全力去医治别人吗?
想到这里,江南不由觉得有些愧疚。她学医也是一路苦读,并且发过誓的,她可是立志要做一名好医生的。
幸好听了姜釉这席话,否则她恐怕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产生变化的心理。
这时,胥遇辰开了口。
他说:“这并不是单纯的人与人之间的问题。造成医患关系紧张是多种因素的综合结果,跟大环境息息相关。现在人们生活压力大,特别是经济方面的压力,是很容易压垮一个人的。正因为有这些压力,这让许多老百姓不得不精打细算过日子,就算是去医院看病,就算是救自己的命,他们也不得不仔细盘算一番,害怕多花了一分钱。因为他们还要为将来的生活打算。”
他看着姜釉,见姜釉听得十分认真,连筷子都放下了。
于是他继续说道:“而医生,从到医院上班再到下班,除了午休时间,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我在北城好几家医院都去看过,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而稍微有名气一点的医院人就更多了,像姜釉所在的圣和医院,在北城是数一数二的知名医院,病患量是巨大的。在这样的高强度工作下,医生要保证能够给更多的病人看病,可能就无法对每个病人都做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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