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丙吉又道:“许婕妤与皇帝陛下相识于微时,亦是陪他同甘共苦,这一点陛下和霍去病的做法并无差异。你为何又偏要对她另眼相看?”
“陛下既然已经登基,该学的是王霸之道,却不该老惦念着封赏这个,酬谢那个。无论这封赏是陛下自己的意思,还是许婕妤的怂恿,都足见她这个女人,会给陛下施加不好的影响。”霍光此时才说了真话,与其说他不喜欢许平君,不如说他不喜欢的是以许平君为代表的,刘病已那贫贱的过去,“更何况,许广汉资质平庸,而且又屡次违反朝庭律法。陛下对这等人念念不忘,能有什么好处的。”
“那你觉得陛下抛妻弃子,做一个一朝富贵便抛弃糟糠的无耻之徒,就是明君所为吗?这就是你希望辅佐的另一个圣君吗?”丙吉立刻针锋相对地质疑道,“你是‘以偏概全’了。你既然看得出陛下品性优良,有明君之风采。就应该知道他顾念旧情,决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你越是阻拦,只会令你们之间越不愉快。与其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这些琐事上,反而置朝政大计于不顾,这难道是你心里面想要的吗?你不妨回想一下,这些日子以来,朝廷里有几个大臣不受困于封后之争,又有几个人没有受到此事影响,还在实实在在做事的?”
丙吉最后补充道:“你好好想想吧,不要失却了当年你到长安时的那份赤子之心。不要年纪大了之后,变成了你自己少年时最厌弃的‘专横跋扈’之人。想想你这些日子在封后一事上的坚持,是不是已经违背了臣子之道?”
丙吉的句句质问,对霍光来说如同“当头棒喝”。以霍光如今“如日中天”的地位,即使他做错了什么,也根本无人敢当面指责,今日丙吉的一番话,却字字句句“发人深省”。霍光细细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言行,竟也觉得“无可辨驳”。
废除了昌邑王,拥立了刘病已为新帝后,他常常忍不住把刘病已与孝昭皇帝刘弗陵相对比,总觉得刘病已身上颇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他总想将刘病已变成如孝昭皇帝刚即位时的稚子,让自己再如教养孝昭皇帝那般,顺着自己的心意将新君从头教起。
所以,他才越发地看不惯代表皇帝贫贱时生活的许平君,固执地不肯答应立许平君为后。
然而,他有这个干预皇帝立后的权利吗?他凭什么对已经成年的皇帝“挑挑拣拣”?他一直以来所遵循的的人臣之道呢?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丙吉口中“专横跋扈”的权臣了,想到这里,霍光忍不住冷汗直冒。
一直在旁边静观的丙吉看出霍光的神色有所缓和,续道:“事情已经发生也就别怪嫂子了,要是皇上给你找台阶下,你愿意不?”
霍光没有马上表态,沉思了片刻道:“我老了,也不想再去折腾。但是这件事情上,他不好好处理,我是不会先开口的。”
丙吉笑道:“其实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才是对皇上最忠心的么,这件事我来从中说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