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有成功的机会,我迦楼罗怎会和参荒牙这种叛主求荣的小人合作,何况我很怀疑是否真有这么一个机会。看常兄的神态,便知是‘胸有成竹’,到山南驿来更是你计划里一个重要环节。”
常惠道:“老兄准备到哪里去?”
迦楼罗现出傲气,道:“除了匈奴人的势力范围,天下何处不是供我逍遥的乐土?常兄放心,我绝非像参荒牙之辈,会随意杀人。自懂事后,我便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最大乐趣,是源自善意而非起于仇恨。我为你垫支二千铜钱,正基于多结交个朋友的心态,到你现身眼前,因看过你的绘像,方使人出手试探。哈!得罪了。”
又压低声音道:“千万不要低估壶衍鞮单于,在情义上,我不可以泄露他的手段,只能提醒你战争如棋,要到最后收官子,方晓得胜利属谁。言尽于此,你我后会有期。”
说毕头也不回地从正门离开。
看着迦楼罗消失门外,常惠颇有感触。
时局不同了,邪派亦在蜕变。
常惠久居塞外,因此对中原的邪派情况并不清楚。
但只看塞外的情况便知,邪派也在发生着变化,迦楼罗是最好的例子,你很难只视他为“穷凶极恶”之徒。
他与以前邪派之徒有很大分别,懂得孰轻孰重,何谓有害,何谓利之所在。
便如迦楼罗刚才说的,善意才是维系人与人之间乐趣无穷的凭藉、利之所倚。
后堂门敞开,一个乌孙大汉在美娘陪同下,随着渗进来的一阵寒气,喜颜悦色地朝他急步走过来。
常惠也看呆了眼,脱口道:“我的娘!”
来人竟是沔城的好友,乌孙将领演技无情。当年风中狼王和呼延荒联合起来伏击常惠,让他吃了一个亏,幸得演技无情的乌孙军紧跟在后,正走投无路时得演技无情和手下接应,否则常惠将难逃生天。
怎想过他会成为山南驿的老板,难怪美娘指他与谷口山人有交情,天马失窃又肯冒开罪客人之险,搜遍全驿。唯一不明白的,是欣欣何须筹款,问演技无情借钱便成。
演技无情想起什么事般,于离常惠四、五步之处,提小鸡般一把抓着美娘,说了几句话,美娘不情愿地离开。
演技无情坐入迦楼罗刚才的位置,欣然道:“听到美娘形容,我已猜到是常爷你。”
常惠满脑子疑问道:“你怎会到这里当起老板来呢?”
双方是以匈奴话交谈。
演技无情压低声音道:“事实上我仍有军职在身,山南驿属军方的据点,以做生意来掩饰,像美娘本身便是王廷的女侍卫,除了十多个下人外,其它全是训练精良的好手,有起事来,山南驿可变成前线阵堡。”
常惠道:“这算否升职呢?”
演技无情苦笑道:“只是平调。”
看上去他并不愿意就此事深谈下去,过了半响,演技无情道:“常爷又怎会到这里来的?”
正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道人影门也不关似鬼魅般掠进来,演技无情正要弹起迎战,给常惠一把抓着,道:“是自己人!”
来者正是酸雨心神,惹得人人注目。
寒风呼呼吹进来,四个壁炉的柴火被刮得窜高闪跳,逸出火星火屑。
酸雨心神向常惠道:“立即随我来!”
常惠向他道:“这是山南驿的老板。”
酸雨心神哈哈笑道:“那老参今次有难了。”向演技无情道:“立即全力备战,匈奴的大队人马会于天明前来犯,能动员多少人便多少人,想死的立即离开,试试可走多远。”
常惠随酸雨心神登上离山南驿二千步外的一个丘岗,在壮丽的星空下,数以千计的匈奴骑兵“源源不绝”从南面的山林驰出,注入山南驿所在的平原。
常惠嚷道:“我的娘!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直以为来的只是参荒牙和他的高手团,从没想过来的竟是上万人的匈奴雄师,这场仗如何打?
酸雨心神双目闪动着邪异和带点疯狂意味的兴奋神色,道:“真有趣!参荒牙追得你很紧呵,你走后不到半个时辰我便看见他偕五个人来了。我远远跟在他们后方。几个兔崽子确有点本事,跟着你直抵山南驿,还派出其中一人混进去。哈!不用担心,那个倒霉的家伙给我打苍蝇般拍死。哼!什么高手?我尚未尽兴他已了账。这是杀敌,不算是杀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