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辉手里接了玉盌,取了一丸送入口中嚼了,吞咽下去。
众人的眼睛都聚集在那试药的待女身上,许是因为这增损泽兰丸着实太苦,侍女难受得紧锁着眉头,五官都拢到了一起。许平君不禁感慨地吐了吐舌头道:“哎,这增损泽兰丸的苦竟然让人这般难受。”又转头问淳于衍,“太医是如何吩咐的,这盌里的药丸要一次吃掉么?”
淳于衍双手捧盌,目光却垂视地面,“太医吩咐是顿服。”
隔了片刻,那侍女平安无事,立刻退返一旁,许辉这才将玉盌里的增损泽兰丸一并倒入许平君的掌心。许平君紧皱眉头,示意许辉将淳于衍手中的水盌端给自己。
许辉接过,才要交到许平君手里,却不想突然手里一空,盌竟被王梦松临时截了过去。
淳于衍抬头时,正好瞥见王梦松接过盌后,径直将盌凑到唇边,不由吓得“失魂丧魄”,几乎瘫在地上。
聪明的读者们可能已经猜出,淳于衍暗地里将附子掺入到了水里面,她这刻脑海深处中理性和私欲进行斗争,一方面是她自从小学医以来,奉为“金科玉律”的医生之德,一方面却又闪过李赏、州洋、霍显等人的面孔,最后定格在那句,只要你做成此事,富贵荣华顺手可得。淳于衍的理性终究没有战胜欲望,此刻的她已经“入魔”了!
王梦松抿了一口,水中蜂蜜的甜味极淡,入口微涩,她喝下一口后没发觉有什么不妥,但淳于衍那种极端惊恐的表情,和虽然掩藏在宽袖中却能看出微微发抖的手,却叫她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正在犹疑间,床上的许平君却已将药送入口中,随手接过王梦松手中的盌,将水一饮而尽。
“天哪,这泽兰丸真要苦死我了!”许平君感觉满嘴的苦涩,忍不住叫许辉,“快,你再去倒水给我冲冲药味。”
王梦松见许平君看上去并无异样,不禁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对淳于衍的举动太过于多疑了,哂笑道:“你到底刚刚才分娩完,多在床上休息一下,别老是大声叫嚷,这样挺耗费精力的。”
“你没有经历过,老这么躺着其实更累人。”服完药后,许平君似乎精神挺不错,又叫阿保把小公主抱了来。“姐姐,你给她起个名字呗?”
王梦松仔细看了看,孩子正在发黄疸,新生的小孩又非常贪睡,实在看不出眉目酷似帝后二人谁更多一些。她望着公主,想到许平君已经给刘病已生育了一子一女,又联想到自己的情况,不免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伸开双手道:“让我抱抱公主吧。”
阿保用眼神询问皇后,许平君颔首后她方才“谨慎小心”的将襁褓转手到王梦松怀中。王梦松抱着襁褓里的小人时,忽然感觉内心深处有点悔恨自己的坚持,也不知是对是错,眼泪几乎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许平君斜靠在软枕上,幸福的笑道:“姐姐,你不知道,虽然生育的过程很辛苦,但是,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我觉得好幸福哟!我一直想有个女儿,以后能像姐姐那么坚强,有句俗话说的好,女儿和娘是最贴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