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人烟”。
刘病已随手一划,门锁就应声而开,他推开大门,走到厨房,摸了摸冰冷的灶台,又去堂屋,将几个散落在地上的竹箩捡起,放到角落里,看到屋角的蛛网,他去厨房拿了笤帚,将蛛网扫去。
刘病已越做越带劲,竟扫完蛛网后又扫窗台,然后又扫地,后来索性打了桶井水,拿了块抹布把屋子“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虽然当皇帝以后都没有做过这些事,可刘病已一点也不觉陌生,行为举止非常自然,似乎昨天他才帮着妻子做过大扫除一般。
经过刘病已的大扫除,屋子里里外外都变得明亮、洁静了,刘病已却似乎还感觉有些不太尽心,看到里屋摆放的旧箱子,就全部打了开来,想要整理一下。然而这些箱子大多是“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旧箱子里放了几件破旧的衣物。
刘病已似乎回忆起来了,当日刘弗陵赏赐了府邸后,他让许平君准备搬家。那个傻姑娘连着几案、坐榻,甚至厨房的碗碟都要带过去,他笑着摇头,让她把捆好的东西全部拆开,放回原处。拆到衣服时,许平君死活不肯扔,箱子里的这几件,是他当时翻到,硬扔回箱子里,不让她带走的。
“这些衣服大补丁重小补丁,你就是赏给扫地的丫头都不会有人要,你带去做什么?是你穿,还是给我穿?”
许平君被他挤兑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依他,但是那些没有补丁的旧衣服,她却仍不肯放手,他也只能叹一声:“过惯了穷日子的人”,便随她去。
刘病已随手拿起一件旧衣服细看,是许平君做给他的旧袄子,袖口一圈都是补丁。平君为了掩饰补丁,就在上面用花线绣了一圈圈的山形鸟纹,两只袖子,光他能辨别出的,就有三四种绣法。她费尽了心力,硬是用那些最劣等的丝线描绘出了最精致的图案,把那些补丁修饰得有如裁缝最得意的裁剪。
刘病已伸出手指,一点点地摩挲着袖口的刺绣,最后他忽然将袄子披在了身上,闭上了眼睛,沉默地坐着那里。
张彭祖一直在院子外面等待,刚开始还能听到刘病已做清洁的声音,虽觉得有些古怪,但在刘病已身边多年,他已经学会少说话、别太多事。后来却也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他耐着性子等了很久,天色渐渐黑起来了,可屋子里仍然没有动静,他不禁担心起来,给自己鼓了劲后,跨进了院子,看到这房间如此干静,他不觉吃了一惊,待看到刘病已在这种天气竟然披着个袄子,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刘病已睁开眼睛,往他的方向瞥过,张彭祖感觉到一股冰冷而又强大的杀气,立即软跪在了地上:“皇……陛下,天……天有些晚了。”
刘病已缓缓站起,将身上的袄子仔细叠好,张彭祖想帮他拿着,刘病已却像着“无价之宝”一般,拿在了手里。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将屋子锁好,派几个待卫看着点,还有旁边的房子,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