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的夜不收是步军,杨秃子的塘骑是侦查骑军。
杨秃子以前也不叫杨秃子,后来在一次与八旗兵交战的时候,被八旗兵一刀削去了头皮,再也长不出了头发,就被人嘲笑为杨秃子。
不过杨秃子却不觉的秃子是嘲笑,反倒是引以为豪,因为那一次他一对三,亲手宰了那三名凶悍的八旗兵。
凭借战功,杨秃子在边军爬到了总旗的位置,就因为他有一个杀良冒功的坏习惯,赶出了边军。
只不过,他杀的良,全部都是女真妇孺、蒙古妇孺,从来没杀过任何一名大明妇孺。
杨秃子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忍住一刀宰了这群小人的冲动,舔了舔嘴唇,按着雁翎刀走了过去。
刚迈开两步,这些过惯了安稳日子杀鸡都不敢的堂倌们,哪里承受的住杨秃子这等凶人身上的烽火狼烟气息。
立刻是鸟兽散了,真的是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北平火器总局。
杨秃子只能郁闷的退了回去,就这样的货色还敢欺主,浪费老子的感情。
朱舜看向那名唯一没有走的堂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堂倌正在看着门外,显然也有离开这里的想法,听到朱舜的问话,咬了咬牙说道:“小的姓孙,没有名字,在家里排行老大,都叫我孙大。”
堂倌本来还以为朱舜要赏他银子,说完这句话,却没见朱舜掏出一个子,垂头丧气的走回了货架旁边,心里却在哀嚎:早知道就和他们一起走了。
朱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堂倌高兴的跪下来给朱舜磕头:“焦掌柜,我看孙大还不错,平时没事的时候,让他跟在你后面学学算账。”
堂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欣喜不已的说道:“多谢东家的恩典。”
朱舜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一个人静静的坐着,静静的品茶。
朱舜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人,按照他过去的所长的说法,就是一个天生的战略科学家。
无论遇见什么事情,总能从那错综复杂的谜团里,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最终找到解决的办法。
朱舜慢慢闭上了眼睛,手指轻敲桌面。
第一,北平火器总局前后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差,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京城的舆论风向。
第二,能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东林党,一个是晋商,还有就是京城名士。
这三方分别代表着官僚,乡绅,清流。
第三,能在短时间内,发动这么大的人脉关系,让整个京城的权贵少爷们都对北平火器总局恐惧。
答案就很显而易见了,只有把持了朝政的东林党了。
所用的借口也很简单,私藏火器者,斩立决。
而且以那帮东林党把党争当做家常便饭,时时刻刻都在勾心斗角的性格,应该这两天都在琢磨怎么弹劾自己吧。
东林党在大明王朝那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就算是在宦海沉浮多年的官员,得知东林党的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早就崩溃了。
朱舜睁开双眼,却是笑了。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