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范俞的尸体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他曾是太子身边首屈一指的谋士,本想扶太子登基,一展鸿图,从此摆脱下人身份,成为人上之人,然而,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他辛辛苦苦为太子谋划了这么多年,最后的用处,竟然只是一个……挡箭牌。
其实哪怕贺郡不拉他作挡箭牌,他也不可能活多久了,毕竟贺郡是不可能再相信他了。
于他而言,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说不定他此刻不死,后面还会受到更大的折磨,毕竟以太子的为人,是绝对不可能忍受自己被人欺骗这么久的。
他只是有些不甘。
他当年曾虽随世子去过一次西楚,也是在那里见到过西楚当时的皇长孙贺郡,并且在无意中听到他独自一人站在一处树丛后,对着世子及皇太孙远去的背影抱怨。
“为何所有人都对他好?为何所有人都助他?为何就没有人也这般死心塌地地待我?若是也有一个人这么一心一意的待我,待我大业所成那一日,我必封他为人上之人,共享盛世江山。”
他当时正躲在不远处的一处墙角后。
就为着那句“人上之人”,他在王府出事后,借着当年所学的一些学识,和那些年在世子身边对西楚皇室的一些了解,以及皇长孙对于他家世子与皇太孙之间的关系,而生起一些嫉妒之心,辗转又花了好几年工夫,终于到了西楚太子东宫。
当时的贺郡正为二皇子贺连受封平西王,并且手握十万兵权之事而恼怒,于是他便借着那个时机,去向太子献计,为他谋划,并且刻意学着他家世子当年的一些言行举止来引起太子的注意。
果然,他的计谋很快便开始见效了,并且,他也成功的引起了太子的注意。
他成了太子身边最得力的幕僚,成了他最信任之人。
直到一年前,二皇子贺连终于在他们的步步设计下,被皇上一杯鸠酒成功送上黄泉,他以为自己终于离成为“人上之人”不远了,然而却没想到,太子忽然发兵南陵,将他一切的计划都打乱了。
然后一步错,步步错,他败的一塌糊涂。
直至死,也没有摆脱那“奴才”的身份。
花染等人回到南陵大营时,南陵大军也刚刚返营。
江离受伤了,虽然不知道伤在哪里,不过流了很多血,云景起先还没注意,直到下马时将她从马上抱下来,衣袖被鲜血染红了一大截,他这才发现。
于是云景赶紧将千语找来,自己则被千语恭敬地请了出来,此刻正在江离的营帐外原地转着圈圈。
眼见着皇上营帐前那难得长出来的一小片草都快被国师践踏完了,秋临风终于忍不住壮着胆子上前问道:“国师,陛下到底怎么了?”
云景一看到他就来气,都懒得费力抬头去看秋统领的那张满是疑虑的苦瓜脸,身为羽林军统统领,他的职责本就是保护皇上安全,如今皇上伤成这样,他竟然都不知道,还来问他?
国师大人越想越生气,用力地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总算没把那怒火当着众人的面,朝秋统领劈头盖脸地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