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先前,现在他却再没有退路,现在不仅仅朝臣弹劾,还有陈贵妃的推波助澜,还有他父皇从他书房翻出来的他和南蜀帝私下往来的密函,这所有的事情都将他的后路给斩断了。
没有退路,他便只有铤而走险。
这也正是云景和花染想要看到的,他们就是要斩断他的退路,就是要西楚内乱,就是要这对父子反目成仇,就是要西楚帝尝一下被亲生儿子背叛的滋味。
唯有这样,他们才能趁火打劫。
既然以南陵的兵力动摇不了西楚,那么便用西楚自己的兵力动摇。
林重仁手中举着千里眼,看着西楚大营,两道浓密乌黑的眉紧皱,不解道:“侯爷,你说西楚这是什么意思,以退为进?还是唱空城计?”
顾招也正看着西楚大营,就见西楚的军队正在井然有序地撤离边关,然而超出他们预想的是,西楚大营竟然大有一种兵去营空的架势,似乎打算直接弃这边关于不顾了。
——他们竟然准备全军撤回,连驻防的兵力都不留了。
不过这也难怪,原本这里是由付远将军所领的宿卫营驻防,谁知这一战下来,宿卫营主帅战死,下面的将士几乎没剩几个人,而太子临走前,偏偏又没有安排军队驻守,于是,所有的军队干脆全部撤离了前线,竟是直接将此处边防给趟开了。
“他们这是认定了我南陵不敢趁机进犯,或者说,巴不得我南陵趁机进犯。”
忽然一个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林重仁听到声音,赶紧掉转马头,下马向骑在马上的皇上和国师行了个礼,就见两人不知什么时侯骑着马慢悠悠地晃到了他们身后。
方才说话的人正是江离。
江离看着眼西楚大营的方向,语气平静道:“想不到贺郡到临了,倒还有几分机智。”
林重仁有些没听明白,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帝王。
云景道:“此刻若是南陵一时得意忘行,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打算趁虚而入,西楚必然要做出反击,那么南陵要面临的就不只有如今贺郡手中那二十万的兵力了,而是整个西楚的全力反抗。”
“而只要外敌当前,那么西楚帝必然要先将内部矛盾压下,全力对抗外敌,到那时,贺郡便可暂时逃过此劫,假以时日,只要他运用得当,不愁找不到洗刷‘冤情’的机会。”
“等时间一过,西楚帝心里的怒火也就消的差不多了,他便能缓过神来,细想如今满朝打压太子的局势,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且不说太子是否冤枉,单从帝王的制衡之术看来,他就不可能放任那些人势力过大,而将一国储君打压此至。”
“而且,南陵一旦再次和西楚开战,朝中暂无位高权重者坐镇,那么太子便又是不二人选,到时以西楚的全部兵力必然可以反败为胜,贺郡不旦无过,还有可能成为有功之人,到那时,他便不愁没有翻身的机会。”
林重仁:“……”
呃……,说真的,他还是没太听明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简单的一个在敌军看来趁虚而入的“大好机会”,里面竟然会暗藏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还有可能成为贺郡用来翻身的绝顶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