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太后并不想这个孙儿掺合到这乌烟瘴气的皇权之争中,但是若他真有这份野心,她也不能当真固执的厚着老脸让他放弃。虽然她并不想看到儿孙相残,可身为皇室中人,她也知道,这根本就是避免不了的。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太后心里一半欣慰,一半却有些心酸,也不知这是不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太后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孙儿了,他总是淡淡的,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不管是说话、做事,亦或是看人,都好像从来不曾拿出真正的自己,完全将自己活在一片浓雾中,不愿任何人看到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就算是她这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太后也觉得这个孙儿活的太过克制和压抑了。
她伸手拍了拍他,“跟皇祖母还客气什么,哀家只是觉得你当真太像你的父王了,一样重情重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一提起那个儿子,太后的心里又不免有些伤心,“哀家听闻太子在宴席上提起了你父王,你也别往心里去。”
云景点头:“嗯。”
其实对于他那位父王,云景即便活了两世也未能有幸见过他一面,因为他在他还未出生便战死沙场了,这件事他无法改变。
但是,关于他的传闻云景倒是听过不少,有说他博学多才、有说他骁勇善战、有说他俊逸不凡、有说他淡泊明志。他就像一个经久不衰的传说,即便早已从这个世上消失,却依然活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
他是人们口中赞颂的一代贤王,也是先帝最器重的皇九子。
听闻当年先帝本是要传位于他的,可是后来不知为何忽然变成了当年的三皇子,现在的燕文帝。
这件事当时在朝中市井皆有过很多传闻,不过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就不再提了,也不敢再提了,毕竟皇位已定,而且当今又十分忌讳此事,谁也不敢提着自己的脑袋再去谈论这件事了。
大燕帝都的隆冬十分寒冷,处处透着刺骨寒意,河面上的冰完全可以跑人,一阵风吹过来,直接能把人从里到外冻个透。
入冬以来,已经下过两场雪了。
云景许久不曾感受到这般呵气成霜的寒意,一时也有些适应不过来。
不过幸好他当初让人整修王府时,因为考虑到某陛下十分怕冷,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住进来,但还是特意让人在“竹意”和王府中几个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装了地龙。
眼看就要过年了,一场大雪从昨夜下到现在也没个消停,云景闲来无事,便将自己关于暖意如春的屋里,哪也不想去。
门外千语请示了一声便走了进来,一边拍掉身上的雪,一边道:“太子从东宫出来了。”
云景从书上抬起头看了千语一眼,道:“也没指望他能关多久,虽说那宫女怀了皇嗣,可这些年死的皇嗣还少么,你以为皇上真的会在意那么一个身份卑微之人所生的子嗣?”
千语自然没有指望,又道:“前几天曹贵妃生辰,皇上陪她一起过的,曹贵妃特意让四皇子府中的舞姬前去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