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江离足足睡到外面天光大亮、夜里好不容易下的那一点雪已经被阳光融化,她还懒懒地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她抱着被子,瞪着帐顶,在心里想了一会云景,发现身边少个人,赖床都赖得没有成就感。
于是,她又叹了口气,这才拖着奔波劳累了两个月的身体,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这一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
真累啊!
床上有两个枕头,一个是她的,一个是云景以前用的,不过现在基本是被她抱着睡觉的,床头的柜子里还放着两身寝衣,上面皆绣着五片竹叶,是云景的。
江离将寝衣拿出来,对着那五片竹叶看了一会,想起离开前云景说的那一个“你”字。
所以,云景真的是为她启动了生死咒,而云景先前说的那个“曾经跟府中绣娘学了一个月,就为了替他的寝衣上绣几片竹叶”的人就是她。
江离手指轻轻地抚过那几片竹叶——这当然不是她亲手绣,只是云景后来便习惯将自己每一件寝衣上都绣上五片竹叶而已。
可即便如此,江离也十分怀疑:“我会绣这玩意?!”
这确定不是云景在大脑里美化过后,才让人绣上去的?
江离表示深深的怀疑。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如果说这竹叶是她绣的,那么云景口中那个死于车裂之刑的人也就是她了。
这真是……
死都不让人好好死,非死得这么惨烈。
不过江离又觉得,以她的身份,不死惨烈些,也确实有些对不起她曾经的九五之尊。
但云景最终也没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江离将云景的寝衣抱在怀里看了半晌,又在心里将云景骂了半晌,然后摸了摸还不太看得出来的肚子,跟里面的“小肉球”简洁明了地介绍了一下他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你爹啊,就是个混蛋!”
这混蛋真是算无遗策啊,不想让她启动生死咒,就给她肚子里塞了这么个小东西,让她想死都没法死了。
亏得她当时还在想,云景敢跟她玩“调虎离山”,她就敢给他来一招“出其不意”,结果好了,她还没“出其”呢,就被他这一招制敌,给制得死死的。
江离:“简直混蛋透顶了!”
骂完了云景,江离又开始思考眼下的朝局。
江离想起自己退位前南陵的江山还是君臣同心、边关安稳、民风和乐、万将一心,她还坐在御书房一边批着折子,一边和莫君言千里传信,商量着两国通商。
百姓们个个吃得饱饭,没事还有多余的精力搞个“万灯节”,编排编排皇上和国师的小话本子。
可眼下呢?君臣异心、朝中内斗、权势争夺,而南蜀的边关又不太平,这才不过一年时间,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江离扪心自问,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这是她想要看到的现象吗?当年她和云景一心创建的安稳盛世,如今南陵刚刚安稳,盛世还未成,怎么就变了味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她只怕也要步上她皇祖父的后尘了。
江离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便立即唤了人进来为她洗漱。
用了早膳后江离便去皇后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