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宁争从驿馆后门离开,花染才从屋后走了出来,云景没有看他,直接道:“你说,他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花染看了眼宁争离开的方向,道:“都有可能。”
云景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花染点头。
云景:“你认为可信度有几分?”
花染淡淡一笑,仿若灿烂的桃花结了一层冰,“几分不好说,但是或许有一点他说的是真的,当年诬告之事是真,那位借势灭口也是真。”
云景没有说话,当年他们一直以为燕文帝是忌惮西宁藩和西楚的关系,担心西宁王将来会因此势大,所以才急于“防患于未然”,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所以,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为何燕文帝会急着除去这一个又一个和宁王有关系的人,还有当年的知情人?
另外,当年先帝驾崩时,他父王又为何恰好不在朝中?那皇位真的是燕文帝抢去的吗?
这些事云景从来没有刻意去查过,完全是根据前世所知道的线索一点点拼凑而成,可如今看来,他所知道的还远远不够。
“且等明日看吧,”云景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我倒要看看,这西宁王府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花染没有说话,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仿佛一棵失了鲜活气的草木,再不复先前的眉眼含笑。
这也是他将莫君言送出城的原因,除了不愿他涉险,还有一个原因大概就是不愿他看到他此刻这副面目,人都会变的。
那十二年,他让他在行渊阁,不入尘俗,便是想保持住他的那颗初心,不让他被仇恨所困,不让他因仇恨蒙蔽,而他自己却一步步走上了这复仇之路。
终于,他如今君临天下,依旧如当年和他一同许下的诺言一般,成了一位心系江山百姓的圣主明君。
而他,却终是做不回当年那个他了。
“阿言,”他抬头看向夜中那轮月色,喃喃道:“这一次,我大概要食言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到了驿馆的一个小院里,伸手推开门,就见屋里人听到动静,连忙自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走进来的人,一脸惊愕道:“是你!”
屋里之人正是西宁巡察使李昌胜,此人真对起得他贪生怕死之名,那日状告了宁天常十五年前诬陷前任西宁王后,便说什么也不肯在他自己的府中待着了,死皮赖脸一定要跟着晋王来到驿馆,让晋王派人保护他。
说是他手中有当年宁天常写给他的罪证,但是一定要在晋王确保他的安全,回到帝都,见到皇上时才肯交出。
云景没办法,只好将他带回来。
而此刻,李昌胜看着将手中刀刃架在他脖子上的和尚,一点也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为怀,一轱辘从床上翻起,跪下道:“大师饶命!”
花染一想起此人十五年前的种种恶行,便有心将此人千刀万剐,可他可底是没有下得去手,只是道:“交出当年罪证,否则你妻儿老小都得丧命。”
“……”李昌胜:“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