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去看她时,正好看到她正在和一条狗抢吃的,那狗吃得都比她好。肖姨娘故意在她院内养一条半人高的狗,看在门口,不让她走出院子,我见到她时,她身上被狗咬了多处伤痕。”
“我想将她救出来,可是她不让。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可不管怎样,却始终没有忘记我。她将我的身世告诉我,让我一定不要忤逆宁天常,一定要保全自己。”
宁争说到这里,早已语气哽咽,泪水模糊了双眼,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可见他心里的恨意有多深。
他用力地深吸了口气,抬头将眼中的泪水逼回,一如将这些年所有的辛酸和苦楚默默吞下一般。
宁争看着云景,语气掷地有声道:“殿下说,臣该不该恨?该不该杀了他们?他们都以为我想要什么西宁王之位,我才不稀罕那什么王位。身为人子,我如果连这血海深仇都不能报,我还配做人吗?九泉之下,我又有何颜面去见我的父母?”
云景低垂着目光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听到宁争的话一般。
是啊,该不该恨?该不该杀?
那么他呢,他身为人子,他日九泉之下,又该怎么去见他的父王母妃?
江离见云景一直没有说话,伸手握了握他的手,将他的思绪唤回。云景这才抬起略显沉重的目光,看向江离轻轻笑了笑,随后才将目光落在宁争身上。
他道:“那么你应该知道,仅凭西宁王十五年前那一桩诬陷之罪,便足够整个西宁王府抄家灭门,而你身为西宁王世子,也无法置身事外。”
宁争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表情,“我无所谓,只要能报父母之仇,拿我这条命陪葬又有何不可。我认贼作父这么久,便算是我的报应,我也认。”
云景叹了口气,“现在说说你的计划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将一切阴谋与阳谋都笼罩在一片黑暗里,象征性地粉饰出一片宾主尽欢的太平表象。
一行人在湖边的亭子里坐了一会,宁争又装模作样地领着他们在花园里逛了一圈,直到府中下人来禀,酒宴已准备就绪,一行人这才回到前院。
晚上有些冷,一圈逛下来,云景的手始终没有放开江离的手,两人十分不见外地将别人的王府逛成了自己家后花园。
宁天常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顿了一下,随即十分识趣地当作没看到,笑呵呵地上前见礼:“让殿下久候了,实在是本王失礼,失礼!”
云景微微一笑,“无妨,这西宁王府的建造倒是别具一格,本王正想着回去也好好改造一下王府。”
两人打着明晃晃的官腔走进大厅,江离一脸兴致缺缺地在座位上坐下,对着眼前桌子上的菜式打量了一圈,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示一个也不爱吃。
“怎么了?”云景看着她的表情,语气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不合味口?”
江离用一副十分勉强的语气道:“随便吧,我回去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