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看着走进来的云景,先是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让玄青总跟着顾招,现在好了,别的没学会,先学会了违抗命令。”
云景在她身边坐下,端起茶喝了口,听着江离跟他抱怨,心里颇有一些新奇的感觉。
江离是很少抱怨的人,也很少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她真正的性情,不管是喜怒哀乐,还是她先前在宫里和守卫大打出手,所表现出的放肆和张狂。
甚至是和六皇子交谈时所表现出来的不拘小节和气急败坏,只要是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一般都是她认为需要表现的。
说白了,就是演给别人看的。
云景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完全看到她真实性情的人,不管是坚强,还是软弱,亦或是撒娇、使小性子,这些都是江离独独在他面前绽放的一面。
是独属于他的独一份。
因此,云景对于这一点便显得格外珍重,非旦没有因为江离因玄青而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嗯,说说,为了什么事?”
江离便将今日之事,以及方才玄青所说的事都跟云景说了一遍。
云景听罢道:“这倒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只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定然不会同意。”
江离当然知道,玄青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想要替她查出眼下之事的幕后阴谋。可是,在江离看来,这世间有些事可以利用,有些事却恰恰是不能利用的。
而感情便是这世间最不能利用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江离道:“如果玄青利用十四公主对他的情意,那么即便事情查清楚,又该如何?他是揣着自责愧疚一辈子?还是假戏真做,自己心里难受一辈子?”
“退一万步讲,若是十四公主当真喜欢他,向燕文帝求了他去,那么他又该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做十四公主身边一个以色侍主的面首?”
“或者,即便不是面首,也不论权势、家世、身份,这所有的条件,哪怕真让玄青做了驸马,那么,他这辈子难道就真的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而若是十四公主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她,因爱生恨他又要怎么办?玄青的性子我知道,别人给他的一点好,他都能拿命还,何况是利用后的愧疚,他岂不也要拿命去还?”
江离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可行,这世间种种,总有那么一些事是需要人去珍惜的。
她并非天真心软之人,这些年位于高处,所见到人性阴暗的一面也是数不胜数,可是,有些事不能利用就是不能利用。
云景看着她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他知道江离所忧之事皆是有可能的,身为女子,虽然江离的行事手腕并不输于男儿,可是她的骨子里说到底还是一个女子,这便让她在考虑事情的时候更多了几分男人考虑不到的细腻。
云景问道:“所以,你将这些顾虑跟他说了吗?”
江离摇了摇头,“没有,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
云景继续看着她,道:“嗯,说说还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