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这些年他虽然和燕文帝明争暗斗不断,但是单独面对面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除了云景刚回大燕时,燕文帝为了试探他的身份,曾单独召见过他一次,今日便也只能算是第二次了。
也会是最后一次。
而今日,他们之间那所有的试探也将彻底撕裂,只剩下最直接的针锋相对。
勤政殿里,云景站在堂下,下颌微抬地看向座上的帝王,曾经那粉饰太平的伪装终于撕下,露出眼底那最纯粹的血海深仇。
两人一个坐于上位,一个立于堂下,然而气势上却是不相上下。
过了半晌,燕文帝终于开口:“朕现在应该称呼你晋王?还是国师?”
云景脸上神色不动,“皇上随意。”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燕文帝冷冷一嗤,“你如今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见驾不跪。”
云景神色淡淡看了燕文帝一眼,“皇上若想见我,大可以命人传个口谕,又何必费如此大的周章。”
燕文帝却道:“现在见你一面可不容易,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你有这么大的能耐,既是大燕的一品亲王,又是南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朕倒是很想知道,你既然在南陵做国师做的好好的,又为何要回来?”
云景微微抬头,“不是皇上费尽心思引我回来的吗?”
燕文帝目光一沉,“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云景:“我若不知道,又怎么能活这么久,这些年早不知在皇上的刀下死了多少回了?”
既然俩人之间那层表面的伪装已经撕下,云景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干脆有什么说什么,何况,以眼下的情况而言,他若是一味退让隐忍,燕文帝也只会越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如此,他何不干脆唱一出将计就计的“虚张声势”,反而可以在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果然,燕文帝在听闻他的这一番话后,脸色更加阴沉了下来,这些年他一直怀疑晋王手中必有一支暗藏的兵力,或是和朝中一些人必有暗中往来,否则他不可能次次化险为夷。
如今一听云景这话,便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不过,身为一个惯会使用心计的帝王,燕文帝到底没有将心中所想表露出来,只是故作不屑的语气道:“你以为就凭南陵那点兵力,就能奈何得了朕?”
“你别忘了,南陵如今多最也只有五千人在这里,而朕只要一声令下,便可随时调动五十万人。”
云景毫无在意地一笑,“皇上不妨调调看,看这五十万人中,有多少是效忠于皇上的,又有多少是听命于我的。”
“皇上当真以为我在军中只认识一个清绾郡主?若是如此,我又何必费尽心思让她重返边关。皇上别忘了,二十几年前,这大燕的全境兵力是由谁掌握的?”
燕文帝心里满是震怒,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所以,当日你果然是有意斩杀北越使团亲卫,故意惹怒钟离穆,就是为了挑起大燕和北疆的不和。”
云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