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直候在一旁的王公公也发现了端倪。
他连忙走过去,借机以身体挡住不远处那内侍的目光,同时轻声请示道:“陛下,可要老奴宣太医?”
燕文帝还在咳着,一边咳一边用眼神向他示意。
王公公顿时明白,转身向那个内侍走去。
便就在王公公和那内侍说话,同时用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时,就听顺妃轻声在燕文帝耳边耳语道:“陛下可有什么话想对十四公主说?”
燕文帝侧头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是真的咳得停不下来,还是装的,依旧在一声接着一声地咳着。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信顺妃。
顺妃也不多话,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燕文帝,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她知道,此时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
正好那个小内侍听了王公公的话后,转身出去吩咐人去传太医了。
王公公赶紧小跑了过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哎呀,陛下,您可得保重龙体啊。”
一边以眼示请示,他能做些什么?
燕文帝轻声道:“笔墨纸砚。”
王公公仔细看了看,以燕文帝现在的情况,想要笔墨纸砚显然是不可能的,太子和大公主不可能给他写任何东西的机会的。
他左右想了想,忽然想起袖子里有块燕文帝平时擦汗用的帕子,这帕子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皇上之物。
但是笔墨……
顺妃仔细地想了一下,忽然伸手自头上拔出一支金钗,作势就要向自己的手臂上划去。
却在此时,那内侍又进来了。
顺妃只得把金钗给藏到了燕文帝的枕头下面。
如此一番折腾,一直到太医来为燕文帝诊过脉,燕文帝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写任何东西。
直到三日后,就在十四公主再一次与顺妃在御花园错身而过时,她终于感觉到手里被人塞了一样东西。
两人皆是不动声色,一直到回到宫里,屏退了所有下人后,十四公主这才将手中的东西打开,却见是一块明黄的帕子,正是她父皇之物。
十四公主将那帕子打开,就见那帕子上的字竟是用血写的,下面还戳了燕文帝的私章,不过大概是章戳得太过匆忙,又是在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戳的,因此有一些模糊。
十四公主的目光在眼前的帕子上一扫而过,就见帕子上的字写得十分简短:太子逼宫,命六皇子速速回京救驾,圣谕。
十四公主将帕子合上,又打开了原本裹在帕子里的一张小纸片。
顺妃的字写得并不漂亮,可见小时候并没有练过字,但是所表达的意思却十分明确。
她说:我妹妹在大公主手上,她叫喜儿,在公主府,我死不足惜,求你救她。
十四公主看着那上面的字,微微地皱了皱眉。
公主府。
她现在连宫都出不去,又要怎么把消息给传出去?
还要传到雍州。
正在这时,就见殿门忽然被人推开,她的侍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道:“公主,不好了。”
“什么事?”
十四公主赶紧将东西都收入袖袋,回头看向来人,装作一脸平静的神色。
侍女:“顺……顺妃她,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