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样,大军一直在城外僵持了数日。
一直到第二天夜里,城楼上的防卫稍微松懈了一些,四大营的将士才手持盾牌,偷偷溜到楼下,将惠太妃的尸体给偷了过来。
瑞王匆匆祭拜了她,连停灵吊唁的时间都没有,便只能以一副薄棺,暂时将她收敛入土,留待日后迁入皇陵。
而此时的城中,气氛亦是紧张,尤其是朝中,许多朝臣得知了瑞王回京的消息后,早就开始有了异心,何况又听说瑞王手中还有太上皇的密诏。
再加之这些日子对于长公主干涉朝政的不满。
因此,除了原先的太子一党,其余朝臣早已开始私下暗暗走动,并且在朝堂上提出:
“既然瑞王声称手中有太上皇的密诏,那么何不让太上皇出来,给天下一个解释?”
“是啊,如今边关战事未平,朝中又出这种的内乱,再加之西楚占领的西宁,如今还在虎视眈眈,雍州晋王的大军亦未击退,若此时朝中再出内乱,岂不越发给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此话一出,朝臣们纷纷附和。
原本因为这一次改朝换代,朝臣们一直惶惶不可终日,甚至因为朝局的原因,几乎都快忘了边关还在打仗这件事。
如今内乱一起,一瞬间所有的战况又再次摆到了他们面前。
现如今大燕的兵力本就折损严重,再内乱一起,周边诸国必会群起而攻,那么离灭国便当真不远了。
改朝换代他们还能接受,但是灭国,便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新帝无奈,再加上如今瑞王的大军就在城外,虽说一下两下攻是攻不进来,但是也不可能长此以往,一直僵持下去。
他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大概当真需要他父皇出面才能平息,只要他父皇说一句“瑞王的密诏是假的”,那么瑞王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谋反。
如此,他便也有理由调动其他的兵力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新帝只好再一次去了秋水居。
因为瑞王的大军就在城外,此时皇宫的守卫要比之前更加森严,尤其是秋水居的守卫。
自从王公公死后,长公主便派了其他内监来侍奉她父皇,而新来的人显然不太了解这位太上皇的习惯和喜好,因此,可以看出伺候得并不好。
先前虽然也被囚禁,但是有王公公在,仍一直将他们这位太上皇侍奉的很好,不管是衣着还是发髻,每天都打理整整洁洁的。
而如今,当新帝再一次看到他父皇时,就见他身上的衣袍也不知多少天没换了,上面甚至沾了污秽之物,大约是平时吃饭时洒落的汤水,和茶水,或是排泄物。
下摆也在地上拖出了厚厚的一层泥垢,显然是许久没人给他换了。
甚至远远便可闻到一阵让人作呕的味道传来。
至于发髻——早就没有什么发髻可言了,因为新帝看到,昔日的帝王,如今的太上皇,正披头散发,简直如同路边的老乞丐一般。
而他过来时,就看到他正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连张椅子也没人给他搬。
那地看起来也许久没人打扫了,满眼可见一片脏污。
“父……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