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伙计只开了条门缝,隔着门缝往外看,见是她,明显松了口气,忙将门打开一些,“快些进来。”
穆清仪刚进来,门又被重重关上,伙计一边擦着汗一边问:“你怎么现在回来?外头都啥情况?你瞧见了吗?”
穆清仪拿帕子擦头上滴下的水珠,慢慢点头,“瞧见了,到处都是血。”
伙计狐疑的看着她问:“你昨儿一夜未归,没什么事吧?”
穆清仪将手中的药箱子提起晃了晃,道:“我昨夜在医署值夜诊,刚收工。”
伙计恍然,想起来之前好像问过她要去哪里,她说她去医署,他当时没太在意,以为是去瞧病的,原来是值夜诊了。
伙计来了兴致,急忙问:“那昨晚上你一直在夜诊病室?都瞧见了吗?”
穆清仪摇头,拎着药箱往楼梯的方向走,“没瞧见,就是听见喊打喊杀的声音了。”说完径直走了。
掌柜拿算盘敲了敲桌子,瞪着伙计道:“瞎问什么?打听这些想做什么?赶紧干活去,没眼力见的。”掌柜说着又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那个孙大梅瞧着不像是寻常人,寻常人遇到这种事,哪里能有这份镇定,还敢这会儿从街上回来?不能在医署躲一躲吗?
穆清仪回房后洗了个热水澡,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倒头睡了。
这一睡,便睡到下午,外头依然安静,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繁闹嘈杂。
宫里情况如何了?
清溪如何了?
是成了?还是败了?
***
燕王府
裴太妃坐在椅中发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木木的看着跪在厅中的侍女问:“你再说一遍。”
“娘娘,王爷带兵进宫了,如今整个京都城都被黑骑军控制住,城外还有三万黑骑军围守。”
“谁?谁说的?谁告诉你的?”裴太妃颤着声问,惊讶又惊喜。
侍女道:“是伍将军手下的刘副将,他是奴婢表兄。”
昨夜京都城里不太平,出事了,她怎会不知。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来的人,竟然是她儿子。
“那现在呢?现在情况如何了?”裴太妃急问。
侍女道:“奴婢表兄说了,王爷这次稳操胜券,一定能成事。”
裴太妃狂喜,却又觉得不现实,再问:“何以见得?”
侍女道:“表兄说,王爷不仅有自己的黑骑军,得到了镇西将军的支持,还得到了先皇遗诏。”
裴太妃惊得立起身,“什么?他——他真的拿到了遗诏?”这些年,她费尽心思想要拿到的东西,始终都没有半点消息。却没想到,这会竟被儿子拿到了。
天助我也!
天助我也!
她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优雅雍容,宛如一个陷入颠狂的疯婆子。
“贱人,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遗诏你也没拿到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走着瞧!贱人,咱们走着瞧!”那年她落魄出宫时所受过的屈辱尚历历在目,一时一刻都不曾忘记。
如今,终于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