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依早就习惯了,她弯腰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剩下实在不成样子的,她费力拿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扫帚清理干净。
全都弄完,这才敲了下祁谢的房门。
里面传来略显痛苦的男童声音,不复曾经的稚嫩,变得嘶哑又暴戾:“滚!”
顾依依赶紧推门进去。
男孩趴在床上,捂着脑袋,翻来覆去的身子微微颤抖,柔软发丝被冷汗打湿,小脸苍白。
他抬头看到没看,低低吼道,像是痛苦和挣扎边缘的小兽,“滚啊!”
祁谢挥手,将离自己最近的东西扔出去。
顾依依赶紧躲开,看到原本剔透漂亮的台灯撞成碎片,吓到浑身僵硬。
以前,祁谢就算对她发脾气,也只不过把怒气撒到东西上,就如同昨天晚上被摔坏的水杯,可今天却直接要打人。
她吓得愣愣,不敢再说话了。
因为动作太大,祁谢刚包扎好的绷带又沁出血迹。
跟他现在的折磨相比,这点疼不算什么,祁谢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旁边的顾依依看到了。
她慌了一下,赶紧转身跑到客厅将沙发底下的医药箱拎过来。
——这还是她打扫房间时无意中发现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祁谢终于缓了过来,漆黑柔软的发丝黏在脸颊,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一般,精致小脸此刻变得苍白,痛到虚脱。
顾依依走过去,怯怯道:“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刚才的惊吓,让她对祁谢有了心理阴影,可这么放下他不管,又不是顾依依能做出来的事情。
听到熟悉的软糯嗓音,祁谢忽然僵硬了。
他猛地想到,自己迷迷糊糊间,似乎确实听到有人进来。
但是他似乎……
随手把台灯扔过去了,还让她滚。
祁谢赶紧起来,眼眸透露出许些紧张,难得没有说话,而是抿着唇将小姑娘的身上全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发现没有任何伤口后,这才放下心。
被翻来覆去转了好几个圈的顾依依有些难受,但她还记得祁谢的手,她打开医药箱将里面的绷带拿出来:“你伸手,我帮你包扎。”
祁谢下意识把手伸出去,可瞥到了还没清理干净的台灯碎片,他心一颤,在顾依依抓过来前又迅速把手缩了回去。
“不用了。”
顾依依不同意,可她性子软又乖巧,还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劝,急到眼眶都微微红了,“可是、可是会很疼的。”
她以前也因为贪玩而划破过手指,就不长的一小点口子都能让她疼到哭的眼泪汪汪,还是顾妈哄着她又贴了创口贴着才好。
祁谢现在心乱如麻,他本打算吃了药后和心理医生谈一谈,可心理医生最后的那几句话让他忍不住犯了病,想到等下要去顾家,祁谢就又吃了一次药。
这药的副作用很大,短短几个小时连吃了两次,没想到正泛头疼的时候顾依依进来了。
他又忍不住回想起心理医生的那几句劝慰。
“您的病情是偏执症的常规表现,过分敏感,怀疑不信任其他人……如果您真的想对那个小姑娘好的话,最好在控制病情前离她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