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旭柱离开了卫生室,就上山收茶去了,当然,茶农不愿让卖茶给他,他喜欢短斤少两,又给钱给得不爽快,总是拖着,到最后没有办法才给,往往是要了很多次,才被迫给钱,当然,他更重视的,以最小的投入,赚取最大的利润。他人不厚道,总想着人家都有钱,能开银行,自己是贫困户需要救济,赊账是理所当然,弄得大家不爽,就不情愿和他做生意,不卖茶叶给他,他就嘴上抹蜜,说话好听,连哄带骗,还是有一些成交。他还是村里的工作人员,占着这个位置,还是有用的,有些人比较聪明,知道他的为人,就满足他的贪欲,有时候故意忘了要账,目的是让他可以尽快解决问题,不让自己吃亏。因为邻里关系哪里是一帆风顺的,总有些磕磕碰碰,在处理纠纷的时候,稍微偏一些,也不违反原则,得到了好处,跟没结账的茶叶钱相比较,还可能有赚的。这就是说为什么他还有一定的市场的原因,因为他可以被利用,有利用价值,就能促成生意。
他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就是说第二次给第一次的钱,还能收到茶,老百姓的容忍和原谅还是可以圈点的。还有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人家钱,在又一轮收茶的时候,就给了对方承诺,并且马上兑现以前欠下的茶钱,久而久之,人们渐渐地认识他的本性,知道他有些耍赖,倚老卖老,不能长期交往,否则,越陷越深,容易上当受骗,总是吃亏。他总不吃亏,见便宜就要占,是远近出了名的。
他收了茶叶往回赶,因他担心老婆会说他,当他把茶给了他老婆的时候,就说:“东干事还在等我回话,是解决打架的事儿。有点难缠,都是有关系的,处理起来有点棘手。”
“不都解决了吗?怎么没完没了了呢?”他夫人说。
“不是,刚才是去收茶,没有解决,我还要再去一趟,主要是谈谈赔偿的事。又要忙私事,又要忙公事,一个人当几个人用,真累!”董旭柱说。
“好吧,你去吧,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工人他们自己做,也用不着我们帮忙。只要给工资,提供材料就行,别的就不用担心,再就是销路问题,你要多操心,不要指望别人去跑,你自己也要多长点心眼。再就是,在外办事我不反对,你要保证电话畅通,我的电话一定要接,别人的电话接不接我不管。明白吗?”董夫人说。
“你是我夫人,当然要接,别的不接,当然可以了。”董旭柱说。
“好吧,不错,不错,你去吧,记得你说的话。”董夫人说。
董旭柱笑了笑,出门,骑上摩托车,点着了火,然后骑着摩托车走了。他夫人站在门口张望,目送他走远。
他是小老板,家里有水泥砖加工场,有两名工人,他负责进材料,然后负责销售,还要给工人发放工资,这么一个人,其实,就是私营企业主,他的身份具有多样性,可以是私人老板,可以是村项目办治保主任,也可以是茶贩子,身份是多样的,想要什么身份就扮演什么身份,也算得心应手。总之,他在想千方设百计赚钱,好对得起自己的老婆孩子,哪怕他有点好色,不过,还是以家为主,没有偏离正道,没有离婚,哪怕自己以上门女婿的身份在女方家生活,也无所谓,现在入赘的不少,也都想得开,随父亲姓氏还是随母亲姓氏,都可以商量,这村里大概女的多,上门女婿也多,按照风俗,有两个孩子的,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如果一个孩子,随母姓也居多,看起来都没问题。
他骑摩托车骑得很快,很快就到了东干事家。
东干事正在家门口坐着,他不喜欢去办公室,没毛病也坐出毛病来,在家里坐着比较舒服,都是自己一手缔造的,他年轻时候,做过木匠,家里的桌椅板凳,包括门窗,大都是自己亲手所做,包括油漆,都是学着涂抹,打砂纸,刮腻子,该做的,都是他做,基本上没让他老婆插手,做出来的东西比较精致,使用起来也比较舒适。
他做的家具还比较扎实,用了几十年,除了油漆有些陈旧外,其它的都还是新的。家具掉了油漆,斑斑驳驳的,越用越光亮,特别是椅子,坐时间长了,就很不错,磨得光亮照人。这个手艺基本上到此为止,他的后代没有谁愿意去学,更不会去从事这个行当。子承父业,到这里不灵。因为他的孩子有更好的出路。不像过去,都要靠勤劳才能活命,现在只要靠关系,就能活得有尊严、有面子,而且收入和面子,都能顾及,这是最好的职业。自己得实惠,还不辱没祖先,算是光耀门庭,为祖上增光,不愧对列祖列宗。这是很多读书人的梦想,学而优则仕,就是为了当官而读书,读书成功不算成功,读书当上了官才算真正成功,不是白白读了一场书,也不是读书无用。关键看时运命。该走运的时候,谁也挡不住,得到了的,只要命好,也能承受得住,这就是两全其美了。
他见了治保主任,不怎么理睬,他刚才看到了他骑摩托车带着一包东西,急匆匆往家里赶,东干事很聪明,就是不说破,等他来,他自己坦白,不坦白也行,就是不挑破,要说诚实,还是凌会计诚实,他愿意去担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给东干事添麻烦。东干事很放心,东干事看中的不是才能大小多少,看中的是对自己是不是忠心。选人用人关键看德行,不是看才华。才华和德行相比较,德行更重要。
“你去了,看到‘院长’了吗?这个家伙隐藏得很深,”东干事问。
“去了,看到他了,他说没问题。”董旭柱说。
“什么没问题?把话说清楚些。”东干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