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上当。从老人的行为来看,他还不算谨慎,也不是上下左右看人,眼睛扫一下,就知道一个大概,毕竟年纪在那里,没有经验也说不过去。
“你们要打油吗?”老男人问,他的眼神有些怪异,季柯南突然想起来,沿着山脚,有一些坟墓,看起来郁郁葱葱的树林,掩映着那些石碑,错落有致。坟墓不是很集中,细瞧,是其他怪石,显得和石碑的颜色差不多,类似于保护色。郁郁葱葱的绿色,将他的眼神突显出来,猛一看,有些像恐怖片里的僵尸突然跳出来,这个让柯南感到害怕,不过,马上想到这是白天,妖魔鬼怪或者僵尸是怕太阳晒的吗?不用怕。正义的人,无论走到哪里,收获的都是平安。
“是的,还有吗?”尹贤仁问。
“有,要多少?”老男人不屑地说,仿佛被轻视了的感觉。
“要,要,你看,就这油壶装满了就成。哦,对不起,没听到机器响,也没看到工人忙,我还以为停产了呢。”尹贤仁说。
“你可能不清楚,我们现在的油早就够了。我也不想将油卖到山下,只给我们自己吃就够了。去年有襄阳的商户来和我谈,想在襄阳设个点,专门销售菜籽油,我没同意。”老男人说。
“为什么不同意?这位也是来自襄阳的,据说襄阳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交通枢纽,著名的军事要塞,你的菜籽油如果在襄阳销售,恐怕你的油不够卖,天天加班,也做不出来。是吧,季先生?”尹贤仁说着,他眼角的余光扫过那老男人。
“襄阳?襄阳我知道,那里是个大站,我去过。”
“你去襄阳干什么?”
“我是路过那里。我媳妇是那里的人。”
“媳妇,就是我儿子的老婆。他在外打工认识的。”
“是这样。你媳妇儿子现在在哪里?”
“出去打短工了。他们结婚后,不打算出远门。刚停下手里的农活,就开始打短工。家里也离不开。他们犟着,非打工不可,我一个糟老头,抗不住,只好让他们打工去了。”
“在哪里打工?”
“就在媳妇娘家——襄阳。那里的工资不高,可是能照顾娘家人,媳妇高兴,儿子也愿意。好在时间不长,就是两三个月,然后再回来。家里有油坊,还有茶园茶场的,太忙了,不指望打工赚钱,只是尽尽孝心了。”老男人说。
“这样挺好。没见你老伴呢?”
“死了。去年死的。”老男人说。
“不好意思,让你伤心了。”
“没事,开始不习惯,现在基本上没感觉,人走茶凉,再想也想不回来。不如多做事,这样就不用总是想她。”
“你们夫妻感情挺好的。”
“谈不上好,不过,我处处让着她,免得自己吃亏。”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得蹊跷,你看看,有谁在家吵架,男人吵过女人的?”
“没有。的确没有,仔细一一数来,的确没有。男人嘴普遍笨拙。”尹贤仁说。
季柯南知道,尹贤仁在家有点大男子主义,不过,最终败下阵来,哪怕最后按照他的意见做的,但他仍是失败者。
季柯南更不用说。在媳妇面前,永远都是错的。如果偶尔对一次,也是媳妇说他对的时候。这样的机会甚少。
老男人很健谈,季柯南不想听了,如果这样谈下去,一口水还没喝,就打发了这宝贵的时间。尹贤仁也有同感,但他没有打破这僵局。
季柯南想到还有许多事没做,就说:“我们来找你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就是打油吗?不存在麻烦,别客气。做买卖,就是一个买,一个卖,和气生财。”老男人笑着说。
“对,我们来打油,听来支书介绍说你家的菜籽油非常好。让们吃完了超市里买回来的油后,就去你这里来买。今天刚好有机会。”
“哦,是这样。来支书不错,不是他,我们还真是见面不相识。你们今天就别走,在我家吃饭咋样?”老男人问。
季柯南看看他一个人,家里没女人,弄饭只弄他自己的还差不多,如果来客,还真需要帮助。为了这小事,请人帮忙,完全没必要。
“算了,你看,现在都在忙。我门来日方长,可以再见面的。这次来,也没想到在这里吃饭,还有事要处理,这次就不打扰了。下次再说吧。”季柯南说。
季柯南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他们这里的人请吃饭都不是特别盛情邀请,都是随口说说,你来不来都无所谓。绝对不强迫。能来就来,不来拉倒。留客吃饭也是这样。如果真心留客,就开始准备,不是说说而已。
油坊里的光线不太好,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照亮地面,屋顶上有玻璃瓦,也透进来一些光。靠墙放着一些油桶,还有一个磅秤。
没有电子秤,老男人还没习惯用电子秤。只认得磅秤,不过,磅秤存在的误差肯定有,看季柯南和尹贤仁的样子,可以忽略不计的。一般来说,抽油的量器也是工具,可以将菜籽油直接从油桶里抽上来,流入尹贤仁带来的油壶里。
菜籽油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在这个作坊呆久了,可能不想吃饭,这些油气能让人感到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