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苏含韵没有被自己的愤怒所吞噬。她在快到程依夏所发来的时候,已经报警将这些事情告诉了警察。尽管受到了警方不要轻举妄动之类的话语。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够亲手终结那个人的事情。只是作为第二手准备,失败的后路而报警。
也就是说,自己只有至多十五分钟的时间。到现在,很多事情都是被程依夏牵着鼻子走,对于这次只身来到程依夏所发的地址,并没有太多的把握。要在十五分钟内解决事件的话,可能在见面的一瞬间就必须做出了断。上次就因为过多听他所说的话,所以错失了机会。
苏含韵手里握着刀,埋伏在那个座落在郊外,突兀在荒野中的,一所被遗弃的临时板房。
慢慢移动到那个紧闭着的门口,蹲在门的一边。做好了随时突刺的准备。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程依夏告诉他自己已经到门口了。手心里都是汗液,只要门一打开,只要确认了程依夏的身影。就必须将刀子切进他的肉里,机会也许只有一次。那个行动总是很诡异的程依夏,不会给苏含韵太多次机会。
苏含韵屏住呼吸,用手敲了敲门,在等待着他开门的一瞬间。
怨恨在胸腔里翻滚着,愈演愈烈。就好像回到曾经那个喜欢着虐杀生命的心态。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声音是从苏含韵的背后出现的。那是一个慵懒的声音,像是放弃了所有激情的声音。令人不禁想到,要过着怎么样的人生,才会拥有如此淡漠的声线。
苏含韵当然是一惊,从地上蹦起来,连连后退。
眼前的这个男人,靠着半缕月光的光线照亮了半张面孔。眼神里面有任何希望,没有任何愿望。
他只是这个世界里徘徊的一只亡灵。
他没有带面具,没有穿上披风。面容憔悴得完全不能让人相信,这个男人导演了这个小镇有史以来最恶劣的恐怖绑架事件。
苏含韵的身体有些僵硬,为什么刚才程依夏拥有那么好的机会,却没有伤害自己。他到底是在谋划着什么?让他做到这种地步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苏含韵拿着刀与程依夏对持着。程依夏的手里并没有任何武器,身上也不像藏有武器的样子。但这绝对不是让苏含韵轻松的理由。他瞳孔中深邃的黑暗令人战栗。
他开始发出冷涩的笑,张开双手,沐浴在月光下,闭上了眼睛,“来吧。我的愿望已经都完成了。你尽可以把你的刀刃刺进我的胸膛。”
过多考虑程依夏语言中的含义,一定会被欺骗的。对于运动神经并不发达的程依夏来说,就算苏含韵是女性,也可能完全不是对手。
苏含韵向程依夏走过去,脚步越来越快。她享受着将刀刺进程依夏腹部,那种划开肉感的感觉。
但是,看着程依夏由那张冷漠的笑容,变成扭曲的痛苦。程依夏完全没有躲避开,甚至连倒下的时候,脚都移动过。
为什么,从空气马上弥漫开的血腥味,苏含韵知道刚才那刀的确是刺进程依夏的腹部了。就那么简单?就那么简单就可以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孔撕裂了?
她恍然大悟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希望过生存。他所希望的,只是有谁来可以终结他的。为什么在此之前,会遗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现在,自己刀刺进没有任何反抗的程依夏,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甚至是杀人未遂。完全没有正当防御的借口,程依夏从一开始就已经不打算伤害苏含韵了。
只有将他灭口,不然自己一样会受到刑法之灾。苏含韵虽然是这么想着。
可手中的刀,无论如何也无法握紧了。
她无法对着这样根本不打算反抗的程依夏起到杀意。就算是曾经的自己,杀戮那些小生命的时候,主要是为了感受到它们在死亡前挣扎的愉悦。如此怀着渴望被终结的程依夏,苏含韵无法下手。
程依夏扶着肚子,跪倒在地上,但是他嘴角上的微笑依旧还在。像是在嘲笑着苏含韵。
她不能受到这份早被看透的心情。尽管是咬牙切齿,自尊心不能允许自己这样的失误。程依夏在利用自己,利用自己的刀子来终结自己。
在苏含韵迷惘不绝的时候,警察的警笛声音已经响起了。
苏含韵,再一次输给了程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