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以前那是因为蓝嫣然对她儿子态度不好, 才讨厌蓝嫣然的。
现在,贺夫人压根就得不得蓝嫣然这个名字,这姑娘心狠,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知道贺奇的爸妈都不同意,直接让自己漂亮的脸蛋留了疤, 直接赖上贺奇了。
那天贺奇送蓝嫣然去医院之后, 晚上回到家,贺夫人就一直跟贺奇解释:“伤不是我弄的, 阿奇,你相信我。你妈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贺奇有些累,他医院陪了蓝嫣然一天了。
蓝嫣然脸上的伤流了那么多血, 姑娘家最怕的就是毁容了。
更不提蓝嫣然还是个……有未婚夫的人了。
他下午的时候听蓝嫣然说了, 这是长辈定下来的,两人没有感情,那男的心里还有人,还跟蓝嫣然说了, 结了婚后,各过各的。
“阿奇,我真没有碰她, 就说了她两句。”
“妈,我知道, 我信你。”
贺夫人就放心了。
可是贺奇的下一句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这几天我得去看看她,等她脸好了, 我就回家。”冶病的药费总得出吧。
贺奇又不是真的傻。
蓝嫣然的脸受伤这事他不会只听蓝嫣然的话,可现在是这么回事,蓝嫣然的脸在他家受了伤,被害人蓝嫣然说是他妈干的,关键是蓝嫣然这人的名声还挺好。退一万步说,蓝嫣然是个能对自己下手的狠人,他妈压根就不是蓝嫣然的对手。
他爸贺立国得去上班,他也一样,虽然事情清闲,但总不可能时时跟在他妈身边啊。
这一次蓝嫣然上门来是脸被划伤,谁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
贺奇得稳住蓝嫣然,这一切得伤好了再说。
这话他又不能跟他妈说,他妈可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这几天贺奇都特别后悔,他怎么那么眼瞎,招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女人呢。
还忘不掉,唉。
贺夫人说完蓝嫣然,又想到了陈玉,她跟贺立国说道,“都是女孩子,你说阿玉多好啊,也怪你,当初没早点将那孩子带过来,要是阿奇先遇到的是阿玉,说不定两人就成了。”她的语气中满是可惜,“上次阿玉来时你看到没,那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的,唉。”
可惜啊,迟了一步。
第二天晚上,前进大队的露天电影提前了一个小时,今天晚上准备放两场,这是陈大队长跟放映员商量的结果。
放映在陈玉家吃饭,还给了粮票跟钱,刘巧云开始还不肯收的,可那放映说了,不收他们就换个地方住。
他们是干部,不能白拿人民群众的东西。
这天晚上,林白跟陈玉还是跟昨天一样去看电影了,不过这次林白学聪明了,提早去占的位置比昨天靠后了些,跟刘巧云他们拉开距离了。
林白算盘打得挺好的,结果陈大队长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他们把位置跟林白换了一下,是这么说的,“阿玉她娘有点老花眼,坐在前面看不清,还是换一换吧。”
那林白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含泪点头换了。
得,今晚两人的甜蜜世界又泡汤了。
放电影这两天,前进大队来了特别多的人,还有其他大队的大队长,也跟电影放映员接触,想让电影放映员也去他们大队放两天电影,大伙都想看呢。
一个片子,就是算十遍,他们也不腻,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陈玉家的那台缝纫机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尤其是大队的媳妇大娘,一个个羡慕得不行。光是过来看的,每天都有好几波。
后来陈玉实在是被吵怕了,叫陈大队长把这东西搬到刘巧云的房间去了。
有衣服裤角收边的,过来想借缝纫机用一用的,有针线不好的,想借缝纫机用一用的。
烦不胜烦。
后来刘巧云一并全给拒了,说了:“这是我家阿玉的嫁妆,都还是新的呢,这嫁妆真不好给你们先用,你们也得体谅体谅我,总不能让孩子带个用了的旧东西当新嫁妆吧。”
这话把人给劝退了。
是啊,姑娘的嫁妆,还是新的,怎么能给别人用呢?
若是刘巧云自己买的,或是自家用的,那怎么来借都成,按日子排,今天轮到谁家用。可这东西不是啊,旧时的老规距,新嫁娘是不带旧东西的。
刘巧云说了那番话后,直接把缝纫机锁起来了,谁也不用!
省得大队的人惦记。
这下,连陈玉自个都用不上了。
陈玉也很郁闷啊。
刘巧云劝她,“再忍忍,年底前林家那新屋子肯定会建起来的,到时候带着这缝纫机嫁过去,到那边再用。对了,你可记住了,那边知道了带了缝纫机做嫁妆,肯定也有想过来借着用的,你啊,狠心点,都给拒了。”
刘巧云可是知道的,“不能开这个头,不然啊,每天你那家门人都不断的。这借给她们用啊,还借不出个好来。”
“她们真用习惯了,哪天你有事要自己用,或者要出远门,肯定还有人说长说短的,把这罪怪你身上呢。”
斗米恩,升米仇,就是这个道理。
陈玉点点头,“娘,我知道的。可是,该用什么理由呢?”
刘巧云想也不想就道,“给孩子做新衣服,做尿布,给林白跟你自个做衣裳啊,这一套一套的衣服下来,哪有空借给别人用啊。”
刘巧去还说了,“ 你那几个嫂子,到时候看看是什么品性,人好的,跟你处得来的,你就给人用一用。像那种人不好的,理都不要理!我跟你说,谁惹你你就还回去。谁都不用怕,有我跟你爹呢,等我们死了,你还有大哥跟弟弟呢,咱家不虚谁!”
在这乡下地方,家里只有姑娘的,肯定吃亏一些。
没兄弟撑腰啊。
陈玉一阵感动。
一下子把刘巧云给抱住了,“娘,你跟爹真好。”
刘巧云摸了摸她的头。
“哎哟,看到你长这么大,都能嫁人了。”刘巧云一阵感慨,“你生下的时候,那么小一团,转眼就比我还高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陈玉把刘巧云抱紧了些,“娘,我可以明年后年……”再嫁啊。
“不行。”刘巧云再喜欢闺女,也不想让闺女的年纪拖大了,“你今年都十八了,明年十九,你看看陈香,要是像她一样,婚事好个出歹,再嫁人都二十了,太晚了。”
提到陈香。
陈玉有个疑问,“大伯他们家最近没过来?”
“过来什么啊,陈香这会还在医院呢,”刘巧云提到这事就摇头,“你爹去医院看了她一回,说是不舒服,可又查不出什么,又不敢拍片。就躺在医院不肯回来,说要你大伯答应她去跟丁一然说结婚的事……”
刘巧云的摇都要摇掉了。
“这都几天了,还在医院呢?”陈玉数了数,时间真不短了。
刘巧云道,“医药费都还是你大伯娘去娘家借的,你大伯这次真生气了,都不想认这个女儿了。”
“娘,大堂嫂那天到底是为什么事生的气啊?”陈玉记得大堂嫂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她这几天过去大伯家,每次去,门都是锁着的,没人在家。
大堂嫂应该还没回来。
“还能为什么事啊,还不是陈香的事。”刘巧云都不提陈香了,“那天陈香想让你大堂嫂去把丁一然找来。”
“她脑子坏了吗,大堂嫂怎么可能答应。”陈玉惊讶。
陈香这些天做的事她真的看不懂。
去医院,又不拍片子,孩子也好好的在肚子里。
陈香这是非要嫁丁一然不可了。
“是啊,怎么可能答应呢。”刘巧云当然知道了,她跟陈玉说的时候,语气无奈得很,“陈香跟你大堂哥说他们不帮她把丁一然找来,她就不活了。毕竟是亲妹子,犯了再大的错,都是一家人,你大堂哥就心欠了,你大堂嫂当时就跟陈香吵了起来,被你大堂哥骂了。这不,就把人惹急了,一生气回娘家去了。”
母女俩正说着话。
外头有人来了。
队委会的同志喊道:“陈玉,有人找你。”
陈玉回头一看,竟然是贺夫人来了。
她惊喜的走了过来,“伯母,来,快进屋坐,什么时候来的啊。就你自个来的啊,贺伯伯没跟你一起?”
陈玉又对队委会的同志说,“谢谢你啊,进屋喝口茶啊。”
“不用不用,为人民服务嘛。”队委会的同志把人送来,就走了。
陈玉跟贺夫人介绍刘巧云,“这是我娘。”又对刘巧云道,“这是贺伯母,她对我可好了,上次带回来的那条大红色的漂亮裙子,就是贺伯母送给我的。”
“你好,好久不见。”贺夫人微笑着刘巧云打招呼。
“好久不见。”刘巧云跟贺夫人是认识的,贺立国跟陈大队长关系那么好,以前两位夫人都见过几次,只不过,说不到一块,就没怎么来往。
因为两个夫人不来电,就陈大队长跟贺立国走得近,两个家庭之间的关系倒是一般。更何况,两家又住得远,一个城里,一个大队,也就过年时,陈大队长去贺家走动走动,其他时候,有时候有公事去城里了,就过去看看。
“贺伯母,别光站在这啊,来,进屋去。”陈玉笑着将贺夫人给带到堂屋,然后把桌椅又擦了一遍,这才让贺夫人坐下。
刘巧云拿了杯子跟茶叶过来,说起来,这茶叶还是贺立国送给陈大队长的,一直没怎么喝,都是待客用的。
“伯母,喝茶还是喝热水啊?家里还有点红糖,要不泡个红糖水。”陈玉看贺夫人脸色不太好,才那么问的。
“就茶吧。”贺夫人道。
陈玉帮贺夫人泡了茶,放到贺夫人跟前。
刘巧云屋里站了一会,怪不自在的,想到这贺夫人跟聊不到一块。她也看出来贺夫人是想跟陈主聊聊天,她在这也不好。
于是对陈玉道,“我去菜园子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鲜菜,你好好招待贺夫人啊。”
“好,娘你去哪,再去大伯家看看,大堂嫂回了没。”
“好。”刘巧云点点头,又跟贺夫人特意说了声,这才提着篮子出门了。
走出院子,她一阵轻松。
刘巧云跟贺夫人那种城里人说不到一块去,所以啊,刘巧云挑女婿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找城里人。
她想让闺女嫁到近一点的地方,这样以后也方便来往。
嫁太高的人家,她怕以后出什么事,护不住闺女。
林白那样的,挺好的。
林家以前是穷,可现在好了一点,再过几天,几个兄弟使使劲,这林家肯定能起来。更别说,林白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说话,做事,刘巧云都挺满意的,关键,陈玉跟林白处得来,在一起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
林白还有一样好处,就是不抽烟。
屋里,贺夫人喝口茶的功夫,已经叹了三次气了。
这么明显,陈玉也不好不表示了,她慢慢开口问道:“那个蓝嫣然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贺夫人一听到这个名字,眼里就开始冒火,茶杯一放,接着陈玉的手就开始述苦,“那个蓝嫣然,太坏了!她那么小的一个伤口……”
贺夫人足足说了半个小时,茶都放凉了,她不在意,说到口渴了,端起凉茶喝一口,继续接着陈玉说。
陈玉一边听一边点头。
嗯嗯。
是的。
没错。
我看出来了。
贺夫人说到伤心处,想到自己被蒙蔽的二儿子贺奇,心里一阵绞痛,眼里含着泪花,跟陈玉控述道:“你说说,阿奇怎么那么没良心啊。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养了二十年,怎还比不过认识两年的姑娘?这是老贺还在呢,要是以后我们老了,老贺比我先去,我可怎么活啊!”
贺夫人擦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不会的!”陈玉道,“贺奇还是爱您的,就算这小的不听话,不是还有老大吗。我听我爹说,贺大哥跟贺伯伯一个性子,那肯定是靠得住的。”
贺夫人听到陈玉的安慰,心情果真好了些。
主要是陈玉提到她大儿子了,贺夫人一下子就安心了,大儿子是个可靠的,就是常年不在身边,在军队里。
贺夫人这会心情好了,不愿意再说蓝嫣然的事了,省得又把心情搞坏了。
她问起陈玉缝纫机的事,“好用吗?喜不喜欢?”
“特别好看,我很喜欢。”陈玉笑着点头。
贺夫人又说了起来,“那缝纫机好不容易抢来的,当时有两个人都要买呢,我手快,先一步付了钱了。”说到这,贺夫人嘴角翘起,“我买了两台呢,还有一台,给我那认的干女儿。”
贺夫人认的这个干女儿,陈玉是知道,不过没见过,也没在贺家一家人的相框里见过。
看得起来,贺夫人挺喜欢那个干女儿的,“舒雪那孩子,也该嫁人了,不知道为什么拖到现在,都二十五了,还没个对象。我想给她介绍,她也不愿意,你说这孩子怪不怪。”
二十五?
陈玉是真有点吃惊了,这年头,姑娘二十岁没嫁人就是大龄了,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二十五没结婚的。
要知道,这个年代可不比现代,未嫁的姑娘承受的压力特别大,容易被人说闲话。
贺夫人的那位干女儿能撑到二十五岁不结婚,挺厉害的啊。
陈玉有点想认识这个姑娘了。
陈玉道:“伯母,这可不是怪。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您不能说她的想法跟你的要求不一样,就说她怪啊。”她嘀咕了一句,“也许,就有人一辈子不想结婚呢。”
要是遇不上合心意的人,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不用为了家庭琐事操心,不用为了生活习惯不同生气吵架。
她想想又觉得不对,贺夫人那干女儿的婚事自然由那干女儿的父母做主,就算是认了干亲,也轮不到贺夫人来操心啊。
陈玉没问。
她又听贺夫人聊了一些贺家老大的事,贺夫人说自个大儿子,小时候多可爱多听话啊,现在却老成得很,是不苟言笑的性子,闷死人了。
陈玉是一个合格的观众。
贺夫人聊得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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