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话来。
贺奇这个亲儿子都对贺夫人无语了。
只见贺奇道,“妈,你要是真跟我爸过不下去,那就离婚好了,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追权自由的权利,彼此过不到一块,还是分开好了。”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贺夫人又惊又怒,她就是说说而已,现在老贺这样的好男人哪里去找啊!
她要是离婚了,还不知道便宜谁呢。
没想到的是,舒雪竟然赞同贺奇的话,“妈,阿奇说得对,你是真的还喜欢我亲生父亲,我们可以去找她!”
贺奇已经出门了,没听到后面的话。
贺夫人沉默了。
“妈,我亲生父亲是谁?”舒雪巴巴的问,她想知道。
“你不要再打听了,他结婚了,也有家庭了,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了。”贺夫人语气里都透着一股郁气。
她是后来才知道,那男人比她还先结婚生子。
贺夫人生硬的换了话题,“等会阿玉回来,你跟她好好道歉,知道吗。”
舒雪的表情一下子冷淡下来了,“知道了。”刚才不是同意了吗,怎么还说?
贺夫人很高兴,她就知道舒雪会听她的。
阿雪真是好孩子。
比阿玉那个坏脾气的孩子强。
陈玉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她很警觉,睡得很浅,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在陌生人家里,她总得防备着一些。
虽然,一个带着婴儿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
早上天亮了。
陈玉已经起来了,柳眉抱着孩子,在窗边发呆。
柳眉早就醒了,孩子怎么办?
真要送到孩子父亲那吗?
可孩子的父亲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天亮了,”陈玉说道,“我该走了。”
柳眉看着她,欲言又止。
早上她起来的时候,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相叫这个叫陈玉的姑娘帮她把孩子送到孩子父亲那,可后来仔细一想,又怕了。
这姑娘挺好的,性格好,还救了她。
可她又不知道这姑娘住哪,是什么人,就算这姑娘说了,谁又知道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柳眉害怕。
她怕孩子丢了
她没敢叫陈玉帮忙。
她也不敢叫家人帮忙,她苦想了一晚上,得出了一个答案,要是孩子交给她爹娘,或是姐姐,说不定她亲人会把孩子给送人。她娘以前就有这个想法,也说了无数遍,只要没有孩子这个拖累,她这样的相貌,就算是头婚的也能找着。
可柳眉就是舍不得孩子!
柳眉想了很久,她记得老三有个弟弟在中学念书,她当年还去过那个初中,给老七送过衣服,现在,只过了两年,那孩子应该还在学校念书才是。
她可以带着孩子去找找,要是能找着人,就托老七把孩子送到林家去,等她腿好了,再去把孩子接回来。
老七是个好孩子,她跟老七好好说,老七会帮她的。
柳眉想到了法子,总算是露出了笑脸。
“阿玉,你等会,我也要出门。”她要去县里,把孩子送到老七手上。
“好啊。”陈玉一看,柳眉正在收拾孩子的衣服呢,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还有尿片,连奶瓶都带上了。
用一米长宽的旧方布一抱,四边一系,就成了一外包裹。
“你是带着孩子回家?”陈玉问她。
“是啊。”柳眉点点头,“城里有公交车,我等会就去买票。”柳眉带着孩子,那孩子又小,一般人见了都会搭把手,帮个忙。
所以啊,柳眉平常除了穷一些,日子过得还不错。
反正比在林家的时候强。
那时候老三是对她好,可她这心里总是憋着气,家里的婆婆小姑都不好相处,她只要跟老三说,老三就会说,妹子还小,她是嫂子,她退一步,这没事了。
退退退。
她从结婚之后一直退,退得连脾气都没有了……
柳眉想到在林家的日子,还是有气。
主要是气老三。
从来都不帮她,只劝她忍着,难道,她要忍一辈子吗。
她是真怕了。
就逃了。
离开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家,后来没过几天舒服日子,就发现自己有了。
“公车在哪,去哪的?远不远?”陈玉问。
城里还有公车呢,不知道有没有去县里的,或者去前进大队的,她也想去看看。
“不远。”柳眉抱着婴儿,带着陈玉去了公交站。
上车买票,票三毛钱一个人。
陈玉看看柳眉,见柳眉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三毛线来,递给售票员,陈玉从口袋拿钱出来买了一张票。
售票员就坐在前面,身上背着一个票包,车上还剩几个座位,不过都是分开的。售票员低关头撕票根,柳眉走过去的时候,她闻着婴儿身上的奶味了,抬头一看,是两个姑娘带着一个孩子。
开口就问,“你们一起的吗?”
“是。”
售票员看到孩子,心一软,叫车上的人换了一个位置,腾出一个挨着坐的位置,给了柳眉跟陈玉,陈玉跟柳画跟售票房道过谢,这才坐下。
车是到点停的。
行了两站路,外头的景色陈玉竟然认出了一点,她想起来了,这是贺伯伯家附近的街道,陈玉眼睛看着窗外,远色一个人影闪过。
陈玉一惊,然后脸贴着窗户拼命的往外看去。
她好像看到林白了。
陈玉揉了揉眼睛,真是林白!
“师傅,下车。”陈玉喊道,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速飞快的对柳眉道,“我朋友来找我了,我得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啊。”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来,“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别饿着孩子。”
柳画还没回过神来,陈玉已经把钱塞到孩子手里了。
小孩子喜欢抓东西,这钱到了手里,就拽着不放了,还以为陈玉是在逗他,还挥手蹬脚的笑了起来。
车停了,后车门开了,陈玉拿着自己的东西跳了下车,还有跟柳眉挥了挥手。
柳眉移到窗户边,举着阳阳的的小嫩手,不停的跟陈玉挥着,嘴里说着再见。
她心里很舍不得陈玉。
陈玉真是个好人。
——
陈玉看到林白了。
林白走远了。
陈玉开始跑了起来,她穿过大马路,沿着树荫下面的绿道往林白的方向跑去。
“林白。”陈玉在后头喊。
林白走得很快,他有些疑惑,他好像听到陈玉的声音了。
是幻觉吗?
“林白,你等等我。”陈玉喘得很厉害,快追上了,陈玉往前一扑,抱住了林白的背。
林白被吓了一跳。
然后他就听到了陈玉的声音,“你怎么走得那么快啊,跑死我了。”
陈玉一边说一边喘着气。
林白心里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他慢慢转身,看到陈玉脸上全是汗,笑吟吟的看着他,他将陈玉抱进怀里,久久都没有说话。
陈玉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从里面传出来,“你怎么来了?”
“你来找你的。”林白轻声道,“我去了贺家,可你不在。”
“贺家?”陈玉的头从林白怀里出来了,“等回去,就把缝纫机还给他们,还有那条红裙,也一并还回来,不要了!”提到贺家,这会陈玉还生气呢。
“好,都还回去。”林白点头,他伸手把陈玉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用巴掌帮她扇风,“还热吗?”
陈玉看到林白,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忘了,“不热了,林白,我们回家去吧。”
不想留在这了。
“等会,我们先去贺家,跟贺伯伯说一声,再叫那个姓舒的给你道歉。”林白问她,“是她惹你生气的吗?”
“是,那个姑娘太气人了,说我是打秋风的穷亲戚,还说三道四的,讨厌得很。那贺夫人还帮着那姑娘,本来我也没那么生气的。”陈玉低声道,“贺夫人之前对我挺好的,我过来就是为了开导她,帮帮她,可没想到,她竟然是个是非不分的,处处要我忍着让着那个舒雪。”
陈玉跟林白道,“你知不知道,那个舒雪都二十五了,要是她有道理,我让着她也没什么,可是她一直帮着蓝嫣然,都这样了,贺夫人还向着她,还叫我|……”
陈玉摇摇头,不想说了,“这次是我看走眼了,我原以为贺夫人性子单纯,就忍不住想帮她,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多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陈玉突然想到了柳眉。
顿时心里有点虚。
下次,下次保证不会了。
林白道,“那个舒雪,是贺夫人跟贺伯伯结婚之前生的,贺夫人以前谈过一个对象,后来没成,有了孩子,就生了下来。生下孩子的第二年,才嫁给贺伯伯的。”
“那贺伯伯也太亏了吧。”贺伯伯不成了接盘侠吗?
陈玉眉头死死皱着。
“贺伯伯是二婚,前头娶过一个媳妇,死了。”林白告诉她。
“是这样啊。”陈玉心里平衡了。
二婚就还好,要是贺伯伯头婚娶了这么一个媳妇,那真是亏死了。
“难怪贺夫人那么为着舒雪呢,昨天晚上我就觉得她们两个人不对劲。”陈玉嘀咕道。
“舒雪以为自己是贺伯伯女儿。”林白什么都跟陈玉说了。
陈玉轻哼了一声,“她脸可真大。”
“贺伯伯早上的时候听说你丢了,还找处找人帮忙去找你了,如今找到了,我们得回去,跟他说一声。”林白牵着陈玉就往贺家走。
“我是看在贺伯伯的份上才去的。”
“是,我也一样。”林白轻笑说道。
两人牵着手,往贺家去了。
他们在到贺家前,给贺立国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后来他们两个就一直在外头转悠着,没离贺家太远,只要贺立国回来,他们就能看到。
过了二十分钟,林白就看到贺立国回来了。
“贺伯伯。”陈玉跟林白走了过去。
贺立国一脸歉意的看着陈玉,“昨天晚上委屈你了,是我们不对。你伯母,”贺立国停顿了一会,改口了,“贺奇他妈就是那样的性子,只要舒雪不在家,她就挺正常的,只要牵到舒雪的事,她就拎不清了。”所以,贺立国才不愿意见到舒雪。
舒雪不在,贺夫人勉强称得上贤妻良母。
这个家还是不错的。
“没事,贺伯伯。”陈玉主动说明了昨天晚上的情况,“那个舒雪说我是来打秋风的,我一生气,就说这个家姓贺不姓舒,后来贺夫人一直帮着她,我就走了。”
贺立国点点头,“我知道了。”
果然这事错在舒雪。
贺立国打开门,对陈玉道,“等会就叫她给你道歉。”
陈玉点点头。
舒雪道不道歉在陈玉看来不重要,她昨天是被贺夫人的态度伤了心,昨天晚上缓过来了,也不生气了。
就是觉得自己冲动了,应该等贺伯伯回来再说的。
不过,陈玉也没后悔。
要是她压住了脾气,肯定就遇不到柳眉了,阳阳真是惹人爱的乖孩子,要是见不着,怪可惜的。
舒雪就在屋里,脚边着好几个行李箱。
她的东西全在这了,就等着跟陈玉道歉,然后离开贺家,她以后不会再来贺家了。
而且,舒雪不太敢面对贺立国。
她是贺夫人的私生女,单是这个身分,就叫她低贺立国一等。
这腰板压根就直不起来。
还好,贺夫人当年给她找了一对父母,外人都以为她是普通职工家庭出身的,这样挺好的。
舒雪看到陈玉了,她一脸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昨天是我口不遮言了,我向你道歉。”
陈玉也微笑,“我接受的道歉。后来我也有不对,请你原谅我的失言。”
两个人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一翻。
只有贺夫人,被她们的原谅感动得眼泪汪汪。她还伸手,想要握住陈玉的手,结果,被林白抢先一步将陈玉的手牵住了。
贺夫人一愣,看看林白,她抿抿嘴,对陈玉说,“阿玉,我觉得你配得上更好的男孩子,要不要伯母给你介绍一个。”
早上林白下了她的脸面,她还记着呢。
林白斤斤计较,哪像个男人!而且,林白还威胁舒雪呢,说要寄举报信!
不是好人!
结婚?
舒雪听到这话一愣,他们两个是恋人?
这时,舒雪已经明白,自己误会了林白跟陈玉的关系。
难怪,早上那个叫林白的男人这么生气。
陈玉不冷不热,“不用了,我跟林白就要结婚了,不劳您费心了。”她又说了一句,“之前你给家里送过去的缝纫机还有裙子,明天我就送过来。”
“阿玉,你怎么了?”贺夫人很是不解,“昨天是舒雪不对,她跟你道歉了,你也原谅她了。这事不是完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在这多住几天,我可以……”
贺夫人以为,舒雪跟陈玉的矛盾解开了,她跟陈玉的关系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跟陈玉吵架的是舒雪,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啊,陈玉怎么还怨上她了呢?
贺夫人想不通。
“阿玉,你是在怪我吗?为什么啊?”贺夫人真不懂,她不就是没有帮陈玉说话啊,可是舒雪是她的亲女儿啊。
“贺夫人,我没怪您,我就是觉得这不适合我,我还是更喜欢大队的生活。我跟林白还有事要去办呢,就先走了。”陈玉对贺立国说道,“贺伯伯,我走了。”
贺立国点点头。
林白跟陈玉转身往门口走。
舒雪突然出声,“你昨天晚上一晚上没回来,去了哪?旅馆要介绍信,你应该去不了吧。”她看到有人相爱,会高兴,会祝福,可是看到眼前的陈玉跟林白,却生不出祝福的念头。
她问的这个问题,要是陈玉回答不好,就像根刺扎在林白心里似的,日子越久,这刺就扎得越深。
舒雪这个问题问得不怀好意。
陈玉没回头,只跟林白说道:“昨天遇到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妈妈,在她那休息的,好像也是我们那片的人,是我们那的口声……”
林白点点头,他相信陈玉。
舒雪看着林白跟陈玉毫无芥蒂的走了,心里一阵烦闷。
贺立国下逐客令了,“好了,你也道了歉了,可以走了。”
舒雪提着行李,往外走。
贺夫人看贺立国站在那没动,埋怨道,“这么多的东西,舒雪怎么带走啊,你也不说搭把手。”
说完,自己帮着舒雪提了一个行李箱,哎呀,好重啊。
贺立国出去了一趟,带了个锁匠回来,回来后舒雪跟贺夫人都不在,他直接叫锁匠把锁给全换了。
贺立国试了试钥匙,不错。
“贺伯伯,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蓝嫣然的声音从贺立国的身后传来。
贺立国平静的回头。
蓝嫣然脸上的疤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印子,快好了。
“我想嫁给贺奇,我以后会是一个好妻子,一定会孝顺公婆,好好的养育孩子,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要留在市医院,我想继续进修,我想成为更有用的人。”蓝嫣然野心勃勃,她是过来摊牌的。
她很清楚,只要过不了贺立国这关,她就永远不可能进贺家的大门。
贺立国语气平静,“你觉得我会同意?”
蓝嫣然笑得很自信,“贺奇的性子像伯母,我可以帮您看着他,照顾他,让他舒舒服服的过完这辈子,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她的手心都是汗,她不确定贺立国会不会同意。
但是,她要试一试,赌一把。
东方中学。
林家老七,林秀秀的双胞胎哥哥林清正在教室里做习题,学校的广播传来声音,“三年一班的林清同学,请来教导处一趟。”播了三遍。
林清怔了怔。
是六哥来了,还是大嫂过来送东西了?
他很快站起来,去了教导处,他心里盼着是家人来看他,他走得很快。
他到了教导室。
柳眉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看到林清,笑了:“老七,好久不见。”
“三,三嫂?”
林秀秀坐在教室里,她也听到广播了,谁找林清啊?
六哥?
林秀秀皱了皱眉。
同桌看到林秀秀这个样子,很担心,“秀秀,你的腿是不是还在疼啊?”
林秀秀冲同桌一笑,“没有,不疼了。”
同桌说道,“供销社的那辆自行车被人买走了,就剩一辆了,你不是想买吗,可得抓紧点,这东西可紧俏呢。”
林秀秀听得心里一阵难受,她摇摇头,“不行,我哥哥要结婚,我不能乱花家里的钱。”一副懂事的样子。
同桌叹了口气,“你那六哥,找你爸妈要了那么多钱当彩礼,是娶金疙瘩啊?叫我说,你就应该跟你爸妈商量一下,把那钱匀一百给你,最后事一辆自行车的铃铛好像有些问题,价钱比之前的少二十呢。”
“少二十?”林秀秀心动得厉害,可想到铃铛是坏的,又不是很想要,她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不了,我六哥都花了家里那么多钱,我不能像他一样不懂事。”
老六林白花的钱是建屋子的,哪里当彩礼了?
而且,数目也没有林秀秀告诉同桌的那么多。
林秀秀的同桌心里,林秀秀的那个六哥就是个坏蛋,生下来就是为了欺负可爱善良的林秀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