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来自凌晨两点二十三分的沈彦。他在短信中不厌其烦,似有不放心般的交待,告诫李璇美沉下身子,放下身段,低调走访,真心求教。
李璇美开心且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开心缘为沈厅长的持续关注关怀;不以为然沈彦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能力,小看她。
然,无论怎样,年轻的女人压根没有去思想,这个凌晨两点多还发短信,不为情调,只为啰嗦的男人,是深忙中抽空发的短信,还是忙过后预备睡了?他是否疲倦,有无夜宵伺候?
人生是否就是这样?想要事业金钱名利,然,却两手空空,只有真挚的爱人相抱满怀,其余的仍永远在路上;
想要和相爱的人睡成鸳鸯,然,披金戴银,被无数不相干的人膜拜簇拥,醒在清晨却总是会没由来的一阵心悸。不知道那个心上人身在何方,醒在何处,是否如念及他的那般念及你。
人生就是这样,我们想要的,从来不在手中。有时在心里,有时在远方。无解!
尹支书的家,在尹村下游。二层小楼,正面贴着雪白外墙砖,侧面和背面却是光秃秃,未经修饰过的水泥墙。典型中都农村特有的风格。
尹支书热情的把李璇美让进院门时,她还在心里执着挣扎着认为:墙砖还是不贴,或者全贴的好。这样似是而非的风格,钱不见得真的省下了,反倒是处处见小,更显骨子里寒碜。
想到沈彦告诫的要“低调”,女人暗想:真是了解她啊!神算知道她就快要多嘴多舌了。
李璇美吐了吐舌头,谨记教诲。表面上并没有显山露水,精假着同尹支书寒暄。
其实李璇美并不是瞧不起农村人,只是骨子里的完美主义时常蹦出来作祟。
女人自知,城市里如她这般小门小户不见得就比尹支书强。
至少,农村人最不济的时候还有土地。有一粒种子,汗水播种,就有希望拨节生长的土地。
而她,这个已被打上城市烙印的所谓的城里人,其实,除了自己,身无旁物。
‘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这是从前做导游时,开旅游车的刘师傅总结李璇美时说的。
抵触这句话的同时,又不得不在心里认同其有着相当程度的概括性。
不怕这句话是某个时期生存状态的真实写照,只希望此话不是一语成偈,不是终语,只是动力的源泉。
进得院门,心终于从墙砖的纠结中告别,目光紧紧被院内一棵粗壮的柿树所吸引。
李璇美喜欢鲜艳的色彩,如果这色彩还饱含着生命的张力,如同面前这一树欢喜锵然的灯笼柿。
果实是树木的全部爱恋。它弹精竭虑,集汁精脉,由风中招摇着的花朵,长成生命中沉坠的果实。
生命中有这一场和树木这般的缘份,它就不怕终有天会被采摘,或是从高空坠下,辗转成尘,化为肥料。
即便如此,它仍待同众姝一道以最后的筋骨滋润已将它忘怀,正预备第二春秋靡染的大树。
果实不怕分离···
李璇美望着柿树出神,尹支书毫不犹豫,立马招唤女人披衣起身抬梯上树够柿子。
主家会错意,李璇美急忙拦住,道只是爱看。
尹支书的女人兰嫂见李璇美不是客气,当真是,于是蹊跷着嘟囔:“难不成这看比吃还主贵?”
尹支书安排女人去烧鸡蛋茶,在李璇美最讨厌被使唤的口吻中,那女人倒有着被吩咐由衷的喜悦。
笑着不拿自己当外人儿,李璇美尽量用比较乡村的亲近接口道:“嫂子,鸡蛋别打散···”
本来还想说不放糖,锅滚了用蒸气少闷会儿,煮成糖心儿。将要事多时,李璇美脑海中闪现出沈彦睥睨的神情,于是哽咽下了。
沈彦永远是李璇美想要将要得瑟时的紧箍咒,就好比景朝阳是她动力的源泉一般。
无论她怎样,这二人的态度都永远不会统一。
一个是万好,一个是永差。
然,李璇美却不知他们内心深处的统一,他们都望她好!
*
佛言:一饮一啄,要知感恩。这话是佛语中听得简单,然,可操作性不强。
譬如说方才和尹支书出发上山前,李璇美吃的那碗未打散的鸡蛋茶,真是美味啊!
大概是由不吃饲料,放养状态,漫地取食柴鸡下的蛋。
大火烧沸,而后及时关火闷焗出来的糖心蛋,由那样一位一面之缘的农妇端出。
在这样的一棵柿树下,头顶柿叶闪亮,一张四方斑驳小木桌,几个散落的小马扎。
小桌斑驳却四平八稳,小马扎晃晃悠悠却足以承载重量。
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