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很抱歉……”
妇女讨好地笑着,近乎谦卑地和顾矢夜道了歉,手中的高脚杯看似无意地轻轻一晃,重新放回了她面前。
“没关系。”
顾矢夜望着被擦拭过的手,眼尾目光淡淡扫过高脚杯里暗红的液体,绝美的容颜毫无一丝波澜。
这一幕,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插曲,众人看似谁都不在意,各自在位子上和身边的人交流着。
对面的曼箩执起酒杯,透过殷红的液体,期待而阴毒地望着顾矢夜。
快喝吧……喝了就能去天堂见到你的爸爸……
顾矢夜习惯了曼箩仇视的目光,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懒洋洋抽了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叼在嘴里,“咔吧”一声,打火机窜起蓝色的火焰,凑近嘴边。
青白色的烟雾袅袅腾腾,在稍显吵杂的环境里,顾矢夜独坐一隅,像是被孤独的暗物质包围,表情空洞而冷淡。
曼箩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当场死去,手里薄薄的杯子快要被她捏碎。
穆连城闻到淡淡的烟味,皱眉朝对面的顾矢夜看过去,“餐厅禁止吸烟,更何况这里还有个孩子。顾矢夜,把烟灭了。”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慑力,白色餐桌前的众人全都不说话了,朝这边投来了视线。
顾矢夜仿佛没听到,垂下形状清晰的双眼皮,修长的手指甚至轻轻磕了磕烟灰。
“顾矢夜!”穆连城压低了嗓音,声线犀利,显然动了怒。
傲慢的女人终于有了反应,轻笑着望着他怀里的孩子,“真是奇怪啊。小若的五官……怎么没一处像你?”
穆连城一怔,眼底跳跃着愤怒的火焰:“顾矢夜,你找死!”
被男人恐怖的气场波及到,穆连城怀里的小秃头讷讷地抓着他的领口,黑葡萄似的眼睛胆怯又懵懂,“爸爸……”
穆连城强忍着火气:“乖,爸爸不是在说你。”
“呵呵……”顾矢夜笑了笑,在众人沉默的视线中,暧昧地望着穆连城,目光如一双温柔的手,掠过他英俊逼人的五官,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停在他凸起的喉结上,说了一句莫名的话:“都说男人绝情,看来一点不假。”
穆连城不发一言,抱着小若要离开这里。
在他起身的前一秒,顾矢夜捏着香烟丢进盛满红酒的高脚杯里,“哧”的一声,窜起极细微的烟雾泡。
萧无邪目瞪口呆:“美女姐姐,这是我的杯子!”
“抱歉,喝我的吧。”顾矢夜把自己的杯子放在萧无邪面前,手指推了推。
小若馋的都要流口水了,见爸爸要抱自己走,光洁无暇的小脸皱起来,胳膊使劲挣扎:“不走,不走!”
“好,爸爸不走。”穆连城语气温柔,盯着顾矢夜,阴沉着脸坐下来。
曼箩和身后的妇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算顾矢夜今晚走运,躲过一劫,换成老四也未尝不可。
就算这个蠢丫头情急之下说是别人指使的,没有证据,也没人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