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阳光刺眼,竹妖溪敛着眉头,修长的指尖一磕烟灰,朝这边望了过来。
“大哥,好像是一个小警察找您。”身旁青年提醒道。
竹妖溪碾灭烟头,站了起来,沿路经过长长的铁丝网墙,眯眼望着尽头面容清秀的警察,凉薄寡淡的眼眸好似凝固了。
“雪儿?”
蜜茶大步跑过去,扑到他面前,怯怯地站定了。
“哥……你在里面还好吗?”
竹妖溪想开口,还未吐出一个字,喉咙发紧得难受。只是笑着摸摸她的肩膀,“你怎么来了?”
“顾矢夜带我来的。”
竹妖溪抬起眼,掠过她身后,看着逆光站立的陌生男警察,明白了。
绯色的唇溢出一丝笑,少年如往常一样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让你担心了。”
蜜茶鼻尖一酸,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哥,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出去?”
竹妖溪一时没开口,默默凝视着她的脸,漆黑的眼眸好似有冷静的华光闪过,化为了温柔的笑意。
“哥哥想出去时,就会出去。”
……
离开如牢笼般的监狱,顾矢夜骑着机车,带着她去渡桥边兜风。
海风呼啸,两人的柔软的长发飞扬,凶猛的浪花打在礁石上,碎成白色的泡沫。
“我曾经,也在监狱待过两年。”顾矢夜靠着雪白的围栏,点了一支烟,望着忽明忽灭的烟蒂出神。
蜜茶略感意外,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这么骄傲冷酷的人,会卸下伪装,诉说自己深深隐藏的过去。
“你杀过人?”蜜茶记得有人说过。
顾矢夜笑了一声,眼底似有嘲讽,“我捅死了我继父。”
蜜茶不好说什么,只能做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四岁那年,我父母离婚了。我跟着父亲顾淮。后妈当着我爸的面对我特别好,给我买钢琴,请最好的家教,背地里却跟我爸哭诉我不懂事,故意不给我饭吃。
我拼命学习,次次考第一,只是为了得到父亲的一声夸奖,可他从来没有,倒是对刚出生的弟弟百般疼爱。上初中时,我遭受校园.暴力,仅仅是因为在学校超市,有个女生忘了带钱包,我把身上的零钱都给了她。她是富家女,大概是觉得……我不配同情她吧……”
蜜茶的心里掀起了骇浪,想不到风光无限的顾矢夜也曾和自己有过同样的遭遇。
顾矢夜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脸上的笑容始终淡淡的。
“我钢琴弹得好,老师很不屑地说,我学钢琴是为了爬上有钱人的床。不知怎么,全校都在传说我被包.养了,私生活不检点,和许多人睡过。那段日子,我甚至想过自杀,可我比谁都想好好活着。后来,校长的儿子把我强丨暴了。
我把他的头按在厕所里,疯了一样打他,差点把他打死。就因为他是未成年,一点事没有,我成了人人不齿的‘廉价女’。校长以扰乱校纪的名义,当众把我开除,索赔医药费二十万。后妈怒气冲冲,把我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