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永久性纹身,真的要洗掉吗?”
竹妖溪犹豫了一秒,不受控制地想起在日本,他曾特意叮嘱纹身师——“要永久的,专业性纹身。”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刻在心里,这辈子都不后悔。
本该生出厌恶的情绪,不知为何,他心里某块好似陷了下去,耳边倏地响起凉枭无奈的声音——“栽在你手里,就算之后被你打个半死,我也认了。”
见竹妖溪迟迟不开口,纹身师暗怪自己话多,忙不迭打开工具箱,戴上手套和口罩,“先生,您脱了衣服,躺在那边的小床上吧。”
激光点在表皮的瞬间,疼痛铺天盖地,就连心脏都抽搐了一下。
那一瞬,眼前再次浮现出凉枭戴着口罩两眼弯弯的模样:“放心,哥技术不错。”
“感觉怎么样?”
“我是问你疼不疼。”
“我之前给弟兄们洗过纹身,这么紧张,还是第一次。”
……
竹妖溪一把挥开纹身师的手里的机器,冷汗顺着皮肤渗了出来,脸色分外难看,“你出去。”
纹身师也惊出一身冷汗,不知所措地问:“先生,这纹身……”
“不用洗了。”
竹妖溪抬起手,用力捂着渗血的纹身,脸色惨白地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的模样,吓坏了纹身师。忙不迭收拾工具,走之前不放心地提醒:“这纹身洗了一半,已经残缺了,您确定不继续吗?”
“出去!”
竹妖溪一脚把他踹了出去,门摔得震天响。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他紊乱急促的呼吸。
他捂着胸口,狼狈地撞开浴室的门跑进去,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如鬼魅般双眼猩红的自己。
修长的手指,一寸寸松开,露出那片残缺的纹身。
凉这个字,模糊成血,触目惊心。
只剩半个枭,宛如浓墨藏匿在白皙皮肤下边,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不是最讨厌那个人的吗?厌恶到曾经拔枪相对,毫不犹豫对着他的心脏扣动扳机。
竹妖溪一手按在镜子上,唇瓣失了颜色,蓦地想起从他身边离开时,他对他做的事。
……
“我不去!死都不去!”凉枭斜靠着树枝,俊美清秀的面容掩在春花烂漫的日头下,抱着一壶酒不撒手。
樱井月在树下两手叉腰,“乖乖,爸爸年纪大了,我的医生说我心肌功能不全,容易梗塞,不宜做飞机,你就替我去华国探望一下你语灵阿姨吧!”
“少跟我来这套!”对于樱井月说的话,凉枭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心肌功能不全,呵呵,也就子良爸爸听到他的瞎话会当真。
“灵酱可是我青梅竹马,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生病而无动于衷?”
“不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华国!”
樱井月费尽口舌,奈何这小子就是油盐不进,情急之下冲过去踢了踢树干。
半晌,他没办法,去一边干着急。
子良抱着剑走了过去,看也没看树上逃避现实的儿子,淡淡说道:“白语灵是沈离的嫂子,他们是一家人,小枭是害怕碰到竹妖溪,所以死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