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共赴深渊 2

指了指半空中，“看到了么，古尔维格，你在那里结阵。这条龙虽说留在穆斯贝尔，可是说不来究竟是什么属性，水火金石的元素阵里都要齐全，等我把它引出来，它就直接窜到那里。”/p>

    去来心中一震，这是他头一次对她驭龙法师的身份产生如此巨大的震撼，从前他以为这个称号不过是听起来拉风，原来真的要和龙实战。他知道她一直表现得像个武士，可她其实更擅长法术格斗。须知信手拈来的魔法和精湛镜术很多时候比武力更加重要，在这种即将作战的紧张情形下，去来默默地对自己说，如果能够活下来，一定要做个像她那样的驭龙法师。/p>

    伊妮德还在继续说：“龙目最脆弱，所以到时候集中精力攻击龙目。维尔加负责施展催眠术——”/p>

    “伊妮德，你不是以为我真的可以催眠龙？”维尔加的声音破碎在烈风之中，他额头上冷汗直冒，此刻看起来是真的没有自信，或者说，是对尼德霍格自内心的恐惧。/p>

    “没有让你催眠，你只需竭尽全力使这条龙减即可。”/p>

    维尔加勉强答应，又看向剩余的三个人：“那他们三个呢？尤其是去来，他要做什么？”/p>

    不等伊妮德安排，去来抢先说：“我帮助伊妮德袭击龙目吧！”和她的目光触碰到，他登时觉得抢在她前面说话似乎很不合适，于是气场弱了下来：“……虽然、虽然我是人类，可作战不会比你们差的，不会拖后腿。”/p>

    维尔加忍不住皱眉，伊妮德愣了一瞬间，弯起唇：“去来，你在一旁佐阵帮忙就好，这里不需要你冒险，毕竟我们等了这么久才等来天命者。”又像是担心这样的话打击了少年人的自信心，她又添了一句，“不会觉得你比别人差，但你是所有人中最年轻的，不应承担太大的责任。加文帮我就好，埃德温受创太大，让他一边佐阵休息好了。”/p>

    “可是……”/p>

    这样一来埃德温却难得表现得很惭愧，去来顿时感到所有的热情都灰飞烟灭了，心中一阵空洞。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可依然不愿意接受这种安排。/p>

    ——好吧，我懂得了，你不愿意让我战斗，无非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不但将自己置于险地，而且不能帮到你的忙。/p>

    ——可是你教会了我镜术，谙懂了肩上的责任。现在难道不应该是由我赴汤蹈火？我头一次遗憾自己不够强大，不能站在你身边帮助你，只好躲在阵里当沉默者。我想要成为和你一样的驭龙法师，这样，你和密米尔都会感到骄傲吧。/p>

    ——我会听从你的安排，尽最大的能力汲取镜魄。/p>

    如果俯瞰这条沟壑，会认为它的形状狭长而逼仄，是闪电的形状，里面的黑暗泯灭了所有璀璨的星光，不知花了几万年才汇聚得如此浓沉。但是如果在它的边缘往下看去，才会现它其实巨大无比，根本不是“罅隙”，而是深渊。/p>

    而且这里面虽然深不可测，可其实是有亮光照进去的，毕竟以太无处不在。/p>

    只不过越往深就越暗，到视线的尽头才会什么都看不到，只剩一片死寂的黑暗。毒龙尼德霍格在底下翻身的时候，还会倏然瞥见一闪而逝的暗红色龙鳞，它睡得酣畅淋漓的鼾声会引起几十里地震，醒时示威的高啸会洞穿九霄，一呼一吸都会给地面带来烈风。/p>

    古尔维格天空上的阵已经凝结得几乎成型，所有人的准备都已完毕，退出几百米开外，只有伊妮德一人站在金侬加鸿沟的边缘，默念起冗长而易错的咒语。/p>

    只有神祗能够无翼而飞，一些神灵的身后有若隐若现的羽翼，其实只是翼的一种有形形态，每一位神祗都可以释放出他们藏掖的羽翼，也可以把它们收进脊骨，做无翼的飞行。普通的神族如果不借助镜术生出暂时的双翼，是无法飞起来的，而这种咒语太难而且危险，如果念错一个字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危险，譬如一不小心让自己的脊椎变成软骨，然后自己当起无脊椎动物之类的……/p>

    半空上庞大而美丽的阵出静静的荧光，仿佛是用玻璃铸成的，二十五根黑色石柱却像烈焰巨人镇守在下方，阵的四方边缘因为天气而一滴滴往下淌水，只不过都微不足道。所有人都一言不地观望着伊妮德身后成形了的四翼，等她最后一个音节念完，雪白的羽毛随着展翅的动作纷纷落下，宛若上千只白鸽在同一时间翩跹。/p>

    升空的过程中，四只羽翼没有沾染一点俗世的尘埃，抟风的过程中落羽汇成了一场洁白大雪，她的深蓝色长飞扬起来，又潇然垂落，身穿铠甲宛如一个真正的女神，秀间一张小巧精致的脸，蝶翼般的睫毛。/p>

    夜空上风云变幻，如果此刻天上只有一弯凉月，再无多余的星辰，此情此景又是多么熟稔啊，伊妮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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