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厄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独角兽!”林奂紧扒着城垛,愤怒地说。
“殿下,这些您能净化吗?”去来蓦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林奂瞬间转过身,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神情:“不要一下子就出现好不好!很吓人的。”
“这些独角兽,你能治愈它们吗?”
林奂呆了呆:“不知道啊,我转了圣殿骑士,不是圣职,不知道天赋会不会受影响。但按说应该可以的。”
“好吧,那交给你了。”
一句话后,去来又消失在了空气中。林奂俯身向城墙底下看去,正看见他落在地面上,仿佛一片深紫色的玫瑰花瓣凋零在了雪地上。
黑云般的大军前,洁白的大雪不断从空中飘落。
去来仰起脸,无畏地看向骑在异化独角兽身上的黑色盔甲男子,大声问:“这就是你的目的?芬里厄,把整个阿萨神族的命运都抛在水火中!”
黑党的大军已经行进到了王城的脚底下,不可能再行军撤回,阿萨神族将迎接两百年来最声势浩大的一场内战。从宣战的一个月前,就有神族以及其他种族离开了神都,辗转几个地点赶往其他战乱较少的国度。也有志愿军从九大世界的其他地方出发,带着新神纪创世神的最后信仰来到濒战的神都,甘愿牺牲生命进行援助。曾经守卫了阿斯加德六千年的光明神、黑暗神、诗歌与雄辩之神都已经烟消云散,又因为维达的后裔和神族通婚的缘故,除芬里厄和海拉外,真正意义上的阿萨神灵早已消亡,没有谁会像诸神的黄昏时那样拱卫神都了。这是谁都知道的。或许是接受过苏拉的记忆,去来对芬里厄十分熟稔,即使不看到他的脸,也能想象到此刻他一定露出了含有讥讽意味的淡淡微笑。所以才忍不住质问。
“是啊,天命者大人。”他的声音轻得就像一片羽毛,“时间果然是奇异的东西,能让一年半以前无知冲动的男孩,变成阿斯加德最有成就的人。也能治愈内心的伤痛,今日再来对峙。”
去来倏然睁大了黑眸。
芬里厄的性格算不得一个冷静的神祗,可是讲话的能力不逊色于神使赫尔莫德,一语双关,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在说自己,还是说他本人。
时间是能治愈伤痛的东西……
去来闭起眼睛,过了一会儿重新睁开,对他凶恶地说:“你这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只为自己着想,所以害死了新神纪的两位创世神。神都已经不欠你什么,你为何还要将阿斯加德逼上绝路?”
“说得对,我是个自私小人。”
终于,芬里厄极淡地一笑,仿佛一片雪花以洁白的姿态融进了润湿的泥土。他话音刚落,身后头戴骷髅面具的白发巫医骤然将手中一直在凝聚的一团冰蓝色符咒掷向去来。他瞳孔紧缩,下一瞬张开双翼飞到了半空中,冰蓝色的符咒撞碎在了墙壁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去来这才反应过来芬里厄所说的“自私小人”是什么意思。
他说完后就偷袭了自己。
“把他截杀在这里。”
黑色盔甲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回却比刚才冰冷了很多,显然是认真下达了杀戮令。去来冷笑着往上高飞,合拢双手低声念起咒语,三尾黑龙的咆哮声自阿斯加德之都默斯顿的上空响彻,白茫茫的霜天之上,瘦长的巨龙飞舞如黑色的鸾凰,俯身将去来带到了后背。一双巨翼不断扑张出烈风,将他黑色的头发吹得凌乱,半挡住夜空般的黑眸。
去来收回双翼,冷冷地站在龙脊上,目光望向芬里厄,声音已经冰寒入骨:“决战吧,魔狼。”
——我会为这片曾经拥有神灵的土地而战,为它流尽最后一滴血,淌干最后一行泪。
纷乱的羽箭从城墙上射下,划破长空的“飕飕”声引来一场杀戮之雨。去来站在龙背上,但凡有利箭射到他这边来,都会被龙翼卷席到四周。黑党们拿出矩形盾进行防御,同时一步一步向护城河内圈城门的方向挪移。去来居高临下望向这些前进的黑党,禁不住露出冷笑,伸手抽出后背别着的长弓,用渡镜术凝聚出一支支冰箭向黑党的正上方射去,每一支利箭都会带来一个黑党的死亡,大多是不值钱的暗兵,但是去来很快瞄准了显眼的犽刀和大法师,专门杀这两种东西,就可以快速削减黑党的战斗力。
即使见不到芬里厄的脸,也知道他一定在满不在乎地冷笑。
去来盯着一位黑暗大法师射去冰箭,怔怔地望向从他手中离弦的冰箭折射出阳光的瑰丽色彩,扎透了法师的心脏,法师从白骨架上跌落下来,看到他化为灰烬的一刹那,去来脑海中却想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去来,不要憎恨一个黑党,他也有他痛苦的过往。
芬里厄,身背血债累累的罪恶,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怎能让苏拉再为你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