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和之前字妖偷偷用神念打量他时很像,却又有点不太一样,似乎很随意、很漠然。
这种打量的感觉持续数秒后,悄然消失。
又过了一小会儿,上铺传来陈念的鼾声——他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这铁定是装的。
而他突然要装打鼾,多半也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在被什么东西观察着了。
邢云霄很难受,他很想睁开眼看一看那到底是什么,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担心因此害了陈念或苏合香。
他开始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猜测这会不会是恶妖用来控制这座城市的某种手段。
在这个过程中,陈念鼾声渐熄,而睡在对面床的苏合香开始不安份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显然她也察觉到那股怪异了。
“再过几秒,再过几秒或许它就消失了……”
邢云霄刚刚这样想着,那股感觉竟然又一次回转到了他身上。
他眉头紧锁,伪装出一副睡梦不太踏实的样子翻了个身。
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考试时你想悄悄作弊,但临考老师却一直背着手站在你后边,你知道他在那、也知道他在看着你,你总想要做点什么却总是不敢,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你不知道他走了没有,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你想作弊……
更不用说他现在一直在“扮演”天不怕地不怕的刑天,这样强忍着,令他心中非常憋屈。
很快那种感觉再次消失,却依然没有离开屋子,而是在三人身上打起了转。
如此状态下,几分钟时间过得漫长有如几小时。
“这种情况,安夏市里的人要怎么才能睡得着觉?”
邢云霄满头疑惑。
他根本不相信城里的人会觉得这样很正常,更不觉得这种状态下会没人受影响。
思忖片刻后,他放开了握住斧柄的手。
他依然闭着眼,脸色非常自然地坐了起来。
一瞬间,屋子里那股子怪异的注意力瞬间投射在他身上。
但邢云霄假装不知道,他胡乱地伸出脚在地上勾着鞋子,随后拍着肚皮向房门口走去。
他把自己伪装成是起夜上厕所、没睡醒的人。
那怪异的东西果然没对他动手,可注意力却牢牢锁定在他身上,甚至当他走向门口时,能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在了自己后边。
“这东西究竟想做什么?”
邢云霄满头雾水,慢悠悠地来到走廊,扶着墙走向卫生间,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睁眼。
就这样一直来到卫生间后,在他扶着洗手池走向里边马桶时,他一边伸手按亮了灯,一边微微偏头,眼睛睁开一条缝,用余光望向了边上的镜子。
那东西如果跟在后边,他要看清就只能回头,风险太大。
但在卫生间中,只要透过镜子就能看到自己身后到底是什么!
余光有些模湖,但邢云霄还是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和自己身后的东西。
那是一个很模湖很模湖的轮廓,看上去彷佛是人在水中的倒影,而且是被石头砸入水中后震荡摇摆、模湖不清的倒影。
然而大概是因为恰好是用余光打量,那些模湖的色块反而让邢云霄像近视眼眯眼看图一样,一下子明白过来它究竟是什么样子。
从头到脚,它身上的色块分布都和自己一样。
这是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