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来到流云间,先找到清倌崔红颜,一看此女,长得倒也清秀,只是被万年县武行上了刑,至今还不能自由活动,走起路来,龇牙咧嘴。
走了过来,费力地“飘飘”行礼,坐到魏昶的对面。
桌子不大。是那种筵席桌,只有一尺高,大家席地而坐。
他们四个虽然没有品级,可老鸨子不敢招惹,还给他们准备了些汤汤水水。
一个大盆酸梅汤。四下有勺子。
五个人围着这个小桌子,大家并没有完全围在桌子旁,而是,不良人四个人坐成了一排,正面面对崔红颜。
魏昶坐在中间,“你用的是什么药?这么久还没好利索,别不是用的药不好。”
崔红颜没想到魏昶会用这样的话开场,原本提着的心放下来不少,馆女职业地一笑,说道:“用的是微寒金疮药。”
“为什么不用温热的?那样好得快一点。”
“奴家,担心留下疤痕。”
闻言,魏昶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抹同情:“我觉得汪红颜不会是你毒死的。”
“哦,那是当然。”崔红颜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前一阵,县里不是审过了,我还找来证人,证明我当时不在场。”
“那些证人在我们这里,没用。”魏昶说:“我们不良人断案,与县里不同。我们需要证据,但我们不需要确凿的证据。我希望你能听懂我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要这件事我认为是对的,我就可以对人进行逮捕。至于对上峰如何解释,那是我的事。”
“哦,原来你们不良人…是这样办案的呀……”崔红颜害怕了,眼珠斜了斜,看到了祁琪,她的目光变得新奇,虽然听说过有女不良人,今天还是头
一次见到。
“告诉我,是谁害死了汪红颜!”魏昶突然瞪着眼睛说,一双牛大的眼睛,放射寒光。
“那我怎么会知道,”崔红颜立刻变得惊恐万分:“县里不是说了,她……她是自杀!”
一把扯住崔红颜的脖领:“说这话的时候,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对吧?想骗我?”把崔红颜的脑袋按进酸梅汤里:“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想说,你就拍桌子,如果不想说,我就淹死你!”
空气好像静止了,崔红颜竟然不反抗,不挣扎,就那样被魏昶按着,她似乎是来了倔劲儿,倒要看看你魏昶敢不敢把我憋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琪有些着急了,掐了魏昶一把。质问的目光看着魏昶,仿佛是在说:“你真想淹死她?”
魏昶苦笑,继续压着崔红颜的脑袋。
崔红颜依然不反抗,后来陈豹唐虎都觉得不对劲,生怕闹出人命来。
突然,崔红颜猛拍桌案,就在一瞬间,魏昶把崔红颜的脑袋从酸梅汤里提了起来。但他并没有松手。
崔红颜面目狰狞地大口喘着气,刚吸了几口,还没等说话,又被魏昶按了进去。
这次,崔红颜不再挺着了,猛力拍打,奋力挣扎。
魏昶一甩手,把崔红颜推回倒在地上。
“说。”魏昶冷着个脸。
“先让我喘口气。”崔红颜轻咳几声,随后她抹了一把脸,并冲着门外喊:“碧玉,给我拿一块毛巾来。”
外面是一个小丫鬟。
这不罕见,许多清倌都带着丫鬟,那些小丫鬟或许是老鸨子给配发的,或许是自己花钱买来的,专门此后这帮赚钱相对轻松的馆子们。
碧玉小丫鬟才十二三岁,长得还算结实,一看就是没被主子虐待过的。精神头也很足。
她刚送进来一张毛巾,看到崔红颜一脸狼狈像,刚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
她刚想走,却被崔红颜叫住:“你留下吧,把门关好。”
魏昶依然冷着个脸。
而此时祁琪的心还在猛烈跳动,刚才魏昶一直压着崔红颜的脑袋,真担心崔红颜一口气上不来,被他给淹死了。
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三个跟随者也难辞其咎。
他们虽然不至于被下大牢,可这不良人的兵籍,肯定是保不住了。
“魏爷下手可真够狠的,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你敢憋死我。”
崔红颜性格中带着一股倔劲儿,或许这是清倌的通病,她们不像红馆那般下作地惟命是从。
又是也有听说馆子得罪客人的事。而且越大越出名的清倌,得罪的人越多,级别也越高。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遭到报复的,下场凄惨,不必细表。
“说。”魏昶再说了一遍,只说一个字。
崔红颜擦了一把脸,情绪稍显亢奋地把毛巾丢到茶几上,不抬眼睛地道:“我知道是谁,不过我一定要事先说明我没有证据。如果那人死不承认,你们可别说我是诬告。”
魏昶笑了:“我保证,只要你说出来,这件事就与你无关。”
“万年县丞李令福!就是他干的!他雇凶杀人!”崔红颜看起来有些怒不可遏,吼了几声。
觉得失态,坐正了身子,整理一下情绪又说:“其实我们流云间的人都知道是谁干,就连碧玉都知道。碧玉以前是汪红颜的奴婢,而不是我的。不信你们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