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庄的“破四旧, 立四新”运动还在轰轰烈烈的开展着, 公社新一轮的运动任务又下来了,各个公社都得排练革命样板戏,然后去参加县里的文艺汇演。
公社接到通知后就把这个任务分配到了各个大队, 先由本公社内各个大队排练好,选出最好的去参加文艺汇演。
于是许向荣和刘春花两个便把许家庄大队的社员们组织到一起, 开始排练样板戏,社员们不用下地干活,还能拿工分,当然都乐意了。
排练革命样板戏的的成员,基本上都是贫下中农, “地,富, 反,右, 坏”, 甚至中农, 上中农, 这人一般是捞不到这等好事的。
现在的农村,像贫雇农, 贫农, 下中农身份可以说是顶顶好的一类出身了,只要不是啥太出格的事,同样犯了什么错误, 贫下中农就是人民内部矛盾,批评教育一下,认个错改正了便算了。
而黑五类或是其他出身不好的犯了同样的错误,那就是阶级矛盾,是阶级敌人处心积虑要破坏人民政权,一般这种好事是轮不到他们的。
所以队里成分好的贫下中农都去唱戏了,干活人手自然便少了一些。只是这样一来地里的庄稼可就毁了,没有足够的人手,耽误了农时,今年的庄稼肯定是得欠收一些了。
许满红看着地里荒废的庄稼苗子,心里火大的不行,可也没啥好的办法。许向荣和刘春花等人,有县革委会主任梁胜利撑腰,别说他这个小小的生产队长了,就是许满刚那个公社书记都得避其锋芒,打太极。
一时间,许向荣和刘春花带领的七,八个虽然是贫下中农出身,但却是村里以前人人讨厌的无赖,混子,现在摇身一变都成了革委会的组员,在整个许家庄大队那是东北西走,忙忙碌碌,疯疯颠颠的跟个疯狗似的,看见个啥,都是横眉立眼的先上去嚷嚷一通,再说其他,简直让人又烦又憋气,偏偏还又无可奈何。
这帮人在盯老许家的族谱无果后,急于抓典型立功,便把目标盯在了以前走街窜巷保媒拉纤的刘婆子身上。
刘婆子保媒拉纤大半辈子,大家都传她手里有什么金镏子,银镯子,虽然刚开始破四旧时,这些人已经去她家掘地三尺的挖了一遍,但是啥也没搜出来,可恰恰是这个啥也没搜出来,让这些人恼羞成怒的记恨上了。
于是许向荣和刘春花便带着哪几个积极分子把刘婆子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全请到了革委会。
口头上说是做工作,其实都关了私设的小黑屋,最后刘婆子和他老伴刘树根实在抗不住了,便去生产队场院里把他们埋在大榆树下的一个金镏子,两根银簪子挖出来,交了上去。
刘婆子和刘树根就这样成了革,命不彻底的落后分子,再加上她之前的职业,本身就是封建残余,顺理成章就成了革委会教育社员时的反面教材。
而刘婆子舍身救出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一回到家,为了不受他们老两口的牵连,立马便和他们划清了界线,给他们在院墙外搭了个窝棚,搬了出去。
如果只是这样,老两口身体还可以,不靠这些个不孝儿孙,也能过的下去。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疼宠了一辈子的儿子为了不被革命群众隔离孤立,积极主动的揭发自己母亲和跳大神的王老奶关系密切,还在家里拜黄大仙儿,上供烧纸的事,把刘婆子这个原本只是口头批评的落后分子,直接给整成了搞封建迷信的牛鬼蛇神,从此和跳大神的王老奶,算命的尹瞎子一样,成了各种批,斗会上的常客。
许向荣和刘春花在整完刘婆子后,尝到了些许甜头,内心也空前膨胀,自信了起来,觉得自己便是这许家庄大队的天了,这种一朝大权在握,可以随意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俩人都不约而同的把下一个目标定在了许向华身上。
许向荣是惦记,记恨着他爷爷,奶奶给许向华留下的东西,还有以前许向华不顾兄弟情分,打他的事情。
而刘春花则是记恨许向华半分面子都不给她们革委会,压着民兵连不让和他们掺和不说,连唱个样板戏都不让自己媳妇参加,一点也不支持革命工作,像这样思想落后的人,还是趁早整下去,换自己的人上位比较稳妥。
俩个臭味相投的人一合计,再加上那几个赖子,混子就没几个勤快肯干的,日子肯定过不好,有的年龄老大,连个媳妇,孩子都混不上。眼瞅许向华家鸡,鸭,鹅,猪,孩子,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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