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若有来生

刻才是最佳的时机。

    纸扎的大宅，奴仆还有各式各样的贡品，但他们仍是觉得有所亏欠。

    “娘亲她真的收得到这些东西吗？”阮小纪茫然地望着逐渐熄灭的火光。

    他所知道的了解到的娘亲只能是通过陆远峰和阮小满为数不多的记忆碎片去拼凑出模糊的画像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不够鲜活。

    “可以的。”陆远峰很肯定地说，这些仍感觉还是远远不够。

    比起他们的锦衣玉食，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

    他和阮小纪不一样，他有太多太多的遗憾和悔恨。

    悔恨没能看她最后一眼，悔恨没能仔细记住娘亲的样子，悔恨小时候没有好好听娘亲的话……

    那时候的他已经开始记事了，却是还没懂事，老天爷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

    相比于陆远峰和阮小纪的神色淡然，陆镇棠只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和慌乱。

    风吹过脸上，冷飕飕的好像冰刀子刮过脸颊，稍不注意便会一命呜呼的那种透心凉的感觉。

    火光映在脸上，又有种火辣辣的痛感，不是温暖，而是过度灼热的伤痛。

    由始至终他都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现在也是如此，他甚至不敢说一句话，他怕自己连留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若是他们允许他说上一两句话，他可以说些什么呢？

    他没脸说些什么，他感激她给他生了两个优秀的儿子。

    他想知道她最后的下落，却从未锲而不舍的追查真相。

    他不配。

    他连跪在这里都不配。

    他这辈子亏欠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明明是那么的难过，但他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不想污了她轮回的路。

    他只希望她下辈子不要遇上他，若是遇上了，他想还她一世无忧，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这些话他不想说，他只希望有来世让他如愿。

    他不想入陆家的祖坟，不想背负太多的责任，只想在旧坟旁添一处新坟，只想来生守着她一人。

    他还是贪心了，想看到阮小纪成亲生子，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他们平安顺遂，虽然他这个爹一点都不称职。

    陆镇棠想了许多许多，也沉默了许久许久，直到天明。

    阮小纪和陆远峰没有理会陆镇棠怎么想的，他们只是想要尽孝。

    这迟来的孝心只剩下满满的遗憾，叫他们内疚了许久。

    天亮之后，陆远峰让阮小满带着孩子先回家，他们在这里守三天三夜。

    阮小纪的身世传开之后令许多人都感慨不已。

    这是他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的，别人也没法拿他的身世做文章，他的孝心倒成了佳话。

    陆府的下人都忍不住说上几句，被阮小满敲打了一番才不敢再嚼舌根。

    她可不想在家里面听到别人非议阮小纪，哪怕是好话也不行。

    陆远峰不在家她都有点不习惯，这段日子他基本上都是呆在家里面的，偌大的房间就他们母子两人，阮小满看着儿子的睡颜，良久之后才吹熄了油灯。